不過血再怎么流淌,也沒有沾染到她的手上,甚至被她的手握住的地方,傷口也沒有滲出一絲血來。
這一點(diǎn),慌亂中的陸梁婷并沒有注意到。
此時(shí),被蕭林下強(qiáng)拉到跟前,陸梁婷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蕭林下動手。她怕自己整只手被卸下,到時(shí)候張卓念回來了也不好辦,她不能中計(jì),不能被蕭林下陷害到不能拍戲。
蕭林下一只手固定住陸梁婷的斷裂的手臂,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了小瓶子。
瓷瓶十分小巧,也就是半根小手指的長度,瓶身刻繪了精美的花紋,紋路中隱約透出點(diǎn)紅光,這是降頭師特有的標(biāo)志,普通人看了會引起心悸和慌亂,容易迷失神智。
瓶口有大紅色的塞子堵著。
蕭林下拿著瓶子,單手拔下了塞子。
一股強(qiáng)烈的帶著腐爛的味道從瓶子里發(fā)散開,蕭林下早有準(zhǔn)備,提前封閉了自己的嗅覺,免得被這股味道給熏到。
在尸油的味道發(fā)散出來的一瞬間,陸梁婷手臂皸裂的傷口就不再流血,血跡也隱隱有要凝固的趨勢。
這、這是……
陸梁婷瞳孔緊縮,她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張卓念花了多年的時(shí)間搜集起來的尸油!他當(dāng)寶貝一樣帶在身邊,從來不離身,對于降頭師來說,尸油是無比珍貴的材料。
先前,陸梁婷還能說服自己,張卓念實(shí)力非凡,不可能被打敗,在看到他隨身攜帶的尸油都落到蕭林下手里的時(shí)候,她六神無主,腦海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蕭林下也不管她在想什么,捏著瓶子往陸梁婷的手上倒了一滴。別小看這一滴尸油,這東西煉制的過程無比惡心,數(shù)量稀少,一滴尸油就需要幾十具新鮮的尸體來煉化。
她重新把瓶子塞好,放進(jìn)口袋,見陸梁婷還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好心提醒她,“尸油在空氣中容易揮發(fā),你還不動手抹勻了?”
她是不可能親自動手的。
陸梁婷不知道蕭林下是什么打算,也不相信她會這么好心,但尸油已經(jīng)滴在自己的傷口上,她不可能放任這些傷口,她再也顧不上防備蕭林下,趕緊伸手把尸油在傷口上涂抹開。
黑紅的血混著尸油,腥甜的味道加上那股腐爛的臭氣,簡直難以忍受。陸梁婷就跟聞不到一樣,她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地方都涂抹上了尸油,油膩的感覺讓她心里直犯惡心,但尸油很快就壓制住蠢蠢欲動的鬼參,讓她的心里生出一種極大的安全感,兩者間巨大的反差讓陸梁婷的表情也十分扭曲。
光是抹上尸油,并不能讓她的傷口愈合,只是壓制住了鬼參。
陸梁婷忍不住抬頭,“張卓念呢!”
如果沒有張卓念,她之后要怎么辦?
鬼參隨時(shí)有可能占據(jù)她的意識,占據(jù)她的身體,她不怕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但身體無法愈合,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會消失!
蕭林下看了她一眼,輕笑出聲,“要張卓念干嘛?”
不等陸梁婷反駁,蕭林下重新拉過她的手,引動周圍的靈氣,將尸油中蘊(yùn)含的力量引導(dǎo)出來,滲透入陸梁婷的傷口處,很快她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快速結(jié)痂、脫落,愈合后的手臂看著比其他地方要更加粉嫩一些。
陸梁婷震驚的看了眼蕭林下。
不僅是因?yàn)槭捔窒乱矔檬停且驗(yàn)槭捔窒鲁鍪趾螅黠@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不止是愈合那么簡單,新的皮膚根本沒有被鬼參的香氣侵蝕,她的小手臂比身體其他地方要結(jié)實(shí)的多!
“你……你到底是什么……”陸梁婷下意識開口問道。
蕭林下沒有理會她,慢慢繞過她以后,才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比起這個,我更好奇派你們來殺我的人。”
陸梁婷眼神閃爍,心里更是驚疑不定。蕭林下露的這一手,由不得她不信,張卓念只能勉強(qiáng)治療她的傷口,可蕭林下卻毫不費(fèi)勁的壓制住了鬼參,手臂的情況,她不能更清楚了。
這么說來,張卓念兇多吉少。
而蕭林下找上門,意圖就更明顯了!
她是來報(bào)仇的!
有哪個人知道自己被人盯上,隨時(shí)都有可能會死的情況下,還能坐得穩(wěn)?
陸梁婷緊緊盯著蕭林下,心里又很疑惑,蕭林下明知道自己是來殺她的,為什么不動手?甚至還幫她醫(yī)好了手臂?
陸梁婷是自大、虛榮,可還沒有到一點(diǎn)腦子都沒有的地步。
“你明知道我是來殺你的,為什么還要救我?”
話一出口,她就看到蕭林下難得露出了輕蔑和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