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王抬眼望去,那幾張銀票和碎銀子都是擺放得整整齊齊,一個折角都沒有,也不知道小娘長夜燈下里捋了多少遍了,竟是一早便有了準備。
那一刻,瑯王有股子沖動,想掐住這小娘的脖子逼問,心中為何從來無他,難道他還比不得那個窮酸書生……
但是,他乃堂堂江東王,自然有自己的一番尊嚴。
一個市井的小娘,擺明了不屑于他,罔顧這些時日他釋放的善意,還搬出了萬歲面前的刀筆吏跑到他這指桑罵槐,博古引今。
若是再強留,便是削了自己的臉面,短了男兒的氣骨。
當下垂著眼皮說:“既然你有如柳侍衛(wèi)長,胡大人這等豪爽的親眷,倒是應該早些提起,本王自不敢請小姐您來廚下做這些粗糙的活計。”
與瓊娘臆想中,瑯王暴跳如雷,渾不講理的情形不同,此時瑯王語氣淡淡,倒也平和,不似先前在崔家院子時的驕橫傲慢了。
看來,大哥請的這位保人還真的鎮(zhèn)住了這位驕橫王爺。瓊娘心里有了底,頓時一松,便也客客氣氣地回了王爺幾句,便會去收拾東西去了。
她在此東西不多,收拾了一個小包便可走人了。再次回到前廳當面謝過了王爺這些時日的照拂后,她開口說:“就此拜別,不敢再耽擱了王爺?shù)臅r間。”
瑯王一直沒有出聲,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在胡大人率先出了前廳,而她也起身要走時,在她的身后語調(diào)平平的道:“瓊娘,本王總有教你后悔的一日。”
瓊娘的腳步微微一頓,恍惚間只覺得這話甚是熟悉,好似又回到了前世某個宴會,與酒酣人暢隔絕的長廊角落里。
那時,他就是托著她的下巴,跟自己說了類似的話。
由此看來,雖則重活一世,可是這位王爺?shù)故菦]有多少改變,都是忍受不得她的絲毫回絕。
不過瓊娘認為,這都是活人慣出的毛病,當改則改。
依照前世,他就算留在京城,也不會停留太久了。待得卷入了賣官爵的科舉丑聞后,這位江東王便卷鋪蓋回轉(zhuǎn)江東去了。
至此以后她一個市井小娘,便與這位朝中大員涇渭分明,各自走著各自的陽關(guān)大道。
胡大人言明可捎帶她回轉(zhuǎn)崔家,讓她坐了他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