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康帝沒有說話,只是眼望著窗外的天道:“這孩子就是鉆了死理,有什么避嫌的?小時,他的樣子七分隨了晴柔,剩下的三分俱隨了朕。以前是不顯,現(xiàn)在倒是越大越是像朕了。當年朕是太子的時候,跟晴柔的事情,太后那邊老一輩的宗親里哪個不知?就算朕現(xiàn)在宣布忘山是朕的龍子,又有哪個敢提出異議?”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道:“這幾年見他行事越發(fā)的乖張,惡臭的名聲盡是主動往自己身上攬。別人不知他的心思,難道朕就看不出來?這就是怕朕將他認回來,可著勁兒的作踐自己呢!”
文泰安給皇上遞了一杯茶,好壓一壓心內的火氣,開口寬慰道:“畢竟是老瑯王養(yǎng)大的,一時想不開也是常理。”
嘉康帝說到激動處,眼角微微濕潤了:“這輩子,朕無愧祖宗天地,唯獨對不起朕的晴柔,她給朕留下這點骨血,可朕卻不能好好地養(yǎng)在身邊。想要多看上幾眼,還要尋個名目,他就是不懂,搞臭了名聲,朕就會嫌棄他,不認他了?他就是作上了天,也有朕頂著!固守了這么多年的江山,難道還不能寵一寵自己的兒子?”
文泰安沒有接話,此時皇帝并不是在跟他說話。江東那個年輕的郡王,是萬歲爺心里的難以治愈的病,夢里煩憂的根。
眼見著嘉康帝閉上了眼,他替皇帝蓋好了被子,輕輕地退下了……
再說瑯王楚邪,一路疾馳回到了別館后,回房凈手寬衣后,見小廝將食盒里的菜肴擺將出來,便開口道:“菜涼了,擺出來作甚,在桌子上點個吃鍋子的小炭爐子,喚瓊娘來熱菜。”
那小廝聞言便去傳話,可不一會,又跑回來說:“小的給王爺熱菜吧,那廚娘出宮著了涼,正發(fā)燒呢,可不敢過來,給王爺傳了病氣。”
瓊娘的確是發(fā)燒了。在宮中吃茶的時候,熱熱地透了一層子的汗,然后又跟那倒霉王爺爬高樓,高處風大,這么一冷一熱,初時不顯,結果入夜的時候便喉嚨干疼,發(fā)起燒來。
前世生病,都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可是現(xiàn)在她身為別人的下人,就算生病也要自己親力親為。
之前跟妙菱的那一架算是打出了名聲,管家將妙菱遷往了別的院子。這院子里就剩下她一人,燒得糊涂時,連個遞水投涼巾帕子的都沒有。
其間有人似乎喊自己起身熱菜。她燒得眼皮子疼,一時張不開眼,只含糊地答了一句生病有病氣之類的話。接下來又自睡過去了。
可是不知過了多久,卻覺得腦門一陣清涼,甚是舒服。待得積攢了氣力睜開眼時,在豆粒大的火光間,竟然看見瑯王正床邊用水投著手帕子。
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