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將瓊是世人眼中的貴女翹楚。
她身為京城世家柳家的嫡女,父親是當朝的翰林大學(xué)士柳夢堂,柳家在朝三代重臣,家世貴重,出入高車駟馬,列宴鐘鳴鼎食,自幼習(xí)得詩書字畫,更是天生麗質(zhì),才貌名動京華……諸如世間才貌雙全女子溢美之詞,都可以毫不吝嗇地堆砌于她的身上。
當然除了姻緣有些荒誕——這樣的芳華閨秀出人意料,放著一任朝中侯門貴子不選,卻獨獨揀選了布衣白丁的書生尚云天毅然下嫁。
原本令人惋惜感嘆,可誰知就是這位出身貧寒的舉子,一朝金榜題名,得到了當今圣上的重用,當年柳家曾卷入政亂,顛沛流離了好些時日,讓皇帝心生愧憐,而這位柳家乘龍快婿毫無根基的背景,也入了皇帝的龍眼,最后尚云天位列內(nèi)閣成為一世名臣。而她嫁入尚家后,英俊斯文的丈夫不曾通房納妾,夫妻琴瑟和鳴,育有一雙兒女,綿延了香火,可謂萬事足矣。
起碼大半的京城貴婦女眷都艷羨著柳將瓊慧眼擇君,府宅里清靜自在,加之她極善交際,樂善好施,更被圣上親封為一品重華夫人。
此時曉風(fēng)殘月,窗欞燭光搖曳,在興沖沖地推開臥室緊閉的房門前,她也如世人一般慶幸自己前半生的安穩(wěn)順遂。
可惜……這一切在她將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人堵在了床榻上時,塌陷成一片殘垣斷壁。
夫君英俊的臉猶帶著紅潮熱汗,來不及平復(fù)劇烈的粗喘,護著身下的那一身細滑皮子的女人,一臉尷尬地回望著突然從娘家歸來的妻子。
不過到底是朝堂錘煉出來的沉穩(wěn)棟梁,很快反應(yīng)過來,手腳迅速地扯了身下的被子遮羞。
室內(nèi)濁氣嗆人,交纏在一處的二人熱潮涌動,那條裹身的被子因著先前墊在身下,也被打濕暈染上了一塊塊不規(guī)則的濕痕,暗示著二人的酣戰(zhàn)何等淋漓!
她木然地望著那條親手繡出的嫁妝錦被,只愣愣想著:可惜了當初細繡了一個月的蘇繡百合被面兒,腌臜得得用火燒了才干凈……
本想給夫君驚喜的柳將瓊,一時間竟被夫君驚得不輕。
不過丈夫身下的女子崔萍兒卻是坦然而鎮(zhèn)定。
當柳將瓊被濁氣頂?shù)秒y以呼吸,忍不住退出了房門時重重粗喘時,崔萍兒攏著著凌亂的頭發(fā),披著尚云天的外套施施然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高傲地欣賞夠了她臉上的怒色后,才開口道:“我與尚郎互通情誼甚久,只是礙著姐姐善妒,尚郎不好同你開口。如今被你撞見倒是省了口舌。明日我會讓尚郎稟明父母,早日過了明堂!”
柳將瓊直直地望著崔萍兒猶帶媚態(tài)的俏臉,再也忍耐不住伸手給了她一巴掌:“做了這等有虧德行的事情,還這么理直氣壯,你可真是不要臉面!”
崔萍兒久在市井廝混,性子是不肯吃虧的,加之她向來在柳將瓊面前說慣上句,見慣了柳將瓊的忍讓伏低做小,當下竟回手還了柳將瓊一巴掌,臉上是倨傲惡毒的神色,那話音卻像受足了委屈一樣輕柔微顫:“姐姐,你怎么出手打人,難道我還被你欺辱得不夠嗎?明明我才是柳家的嫡女,卻偏被你這外姓人鳩占鵲巢!我何曾怨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