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哥兒很懂事,石詠只教過一回,他見到每個人便都似模似樣地行禮。旁邊楊鏡鋅見了,登時怨念滿滿,盯著石詠。石詠嘻嘻地笑了兩聲,伸手抹抹后腦,心想這楊掌柜估計到了現(xiàn)在還在后怕呢!
他們在松竹齋里逗留片刻。倒是白老板將石詠拽到一邊去,低聲告訴他:“陸爺托人帶了話,他最近有事,不在京城,養(yǎng)心殿造辦處的事兒,得先往后押一押……”
石詠一聽,就知道是雍親王上回說了十六阿哥“隨扈”的事兒了。
“……陸爺說了,這事兒他說到做到,只是現(xiàn)在不得功夫罷了!”
石詠聽了白老板的話,也不知是十六阿哥本人原話,還是白老板的演繹。這位十六阿哥在歷史上似乎混得不錯,“九龍奪嫡”里也沒見他站誰的隊,看著好像一直碌碌無為,末了竟然還得了個鐵帽子王爵,開開心心地活了一把年紀。
像石詠這樣只見過一面的小人物,十六阿哥竟然也還記著,并且叫人來傳話。石詠因此對這個“陸爺”印象還不錯。
石詠謝過白老板,帶著詠哥兒,隨著楊掌柜,沿著琉璃廠大街,拐進椿樹胡同,走不多遠,便聽見院墻里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這可比那天在石家族學外面聽見的嘈雜吵鬧要好多了。石詠倒是沒想到,在那樣熱鬧的琉璃廠大街背后,竟然有這樣清凈讀書的去處。
“我先跟你打個招呼。”楊鏡鋅背著手,一面走,一面說,“這位姜秀才教書,說好的人覺得非常好,也有人覺得他不怎么樣的。我只做個引見,具體如何,你們哥兒倆自己定奪!對了,姜秀才那里,他也要看眼緣的。”
石詠一聽,也覺得好奇,這位姜夫子,竟然還能是個毀譽參半的人物?
楊鏡鋅繼續(xù):“對了,他要的束脩也貴些,啟蒙是一兩銀子一年,讀‘書’是二兩,‘經’是三兩。這個比別的館都要貴些,你們要有些心理準備。”
喻哥兒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石詠卻在心里飛快地算開了。
時人一般都是四五歲啟蒙,七八歲讀完“四書”,再花上個幾年時間讀完“五經”,學習八股制藝,便能參加科考了。如此算來,喻哥兒要讀到能考秀才的地步,光在這束脩上,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但若是喻哥兒聰明,學得順利,在二十之前能考中生員的話,就有機會能考進八旗官學。進了八旗官學,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