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個男人倒在一邊, 氣若游絲, 身上全是傷, 鮮血灑了一地,仿佛是一個死人;
而旁邊, 謝文涵和許一元也倒在但是,身上的傷比起男人只多不少,不過大多避開了要害, 雖然看著慘烈, 但比男人的傷勢要輕一些,
夕陽灑在他們身上,竟然有一種壯烈之感。
“你輸了。”好一會兒,謝文涵和許一元才互相攙扶地站了起來, 他們看著倒在地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男人,慢慢地說道。
男人似乎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他怎么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會倒在這個被他玩弄、被他耍弄的家伙上。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會輸呢……?!
又怎么會……怎么會輸在謝文涵手里呢?
這個被他騙、被他耍、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謝文涵, 又怎么可能贏了他呢?
但是現(xiàn)實,卻真真切切地表現(xiàn)在他面前。
他輸了。
他的異能被廢,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但是謝文涵和許一元, 卻還可以站起來,
他英雄一世,竟然輸在兩個半大的年輕人身上, 這笑話傳出去,誰信啊?
他不甘心!
但是……
一把尖銳的匕首緩緩地戳進他的身體里,那個他曾經(jīng)特別喜歡的一雙眼睛的擁有者,就那么冷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重復(fù)道:“你輸了。”
“你該死。”
那個男人似乎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匕首又一次被深深地拔出,再一次狠狠地插.進他的身體里,
疼的幾乎讓他喘不上氣。
“這是為了我母親。”
他虛弱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將謝文涵看到眼里,從此記在心里,但是他此時的模樣格外恐怖,謝文涵毫不猶豫地將那個匕首又拔了出來,然后再一次深深地扎進他的身體里,
又狠,又深,
拔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片鮮血。
“這是為了我父親。”
將那把匕首拔出來,再一次深深地插.進他的身體,謝文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這是為了我哥哥。”
那個男人死死地凝視著謝文涵,謝文涵將匕首拔了下來,這一次,直接捅進了心臟,男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很快失去了呼吸,
“這是為了我姐姐。”
謝文涵冷冷道。
謝文涵扔了匕首,許一元抬起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們回了學校,在醫(yī)療室住了大半月,痛哭不已,最后可以離開醫(yī)療室的時候,眼淚都要下來了,
許一元哭唧唧地說道:“……這里太可怕了!!”
謝文涵鄭重地點頭,這里就是這么可怕的啊!
“以后再也不來這里了。”許一元握住了謝文涵的手,似乎在承諾著什么一樣。
“……你確定?”謝文涵狐疑地看了許一元一眼,問道。
“當然!”許一元滿是正義地說道,“堅決不來了!”
“難道你還想來?”
“讓我提醒你一下,”謝文涵悶悶道,似乎在強忍著什么,“我們過幾天,還得回來復(fù)查。”
“復(fù)查什么啊!不查了!”
“你、說、什、么?”
一個陰陰的聲音從許一元背后傳來,許一元幾乎要跳起來了,謝文涵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瞬間亂成一團。
許一元看著謝文涵的笑臉,即使被醫(yī)療人員暴怒地追,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然后被醫(yī)療人員追上去暴打一通,
這一次的任務(wù)讓上邊更認識到謝文涵和許一元的潛力,他們的訓練也被簡化了不少,但是難度也上升了不少,他們很快就通過了那些測試,從此可以獨當一面。
他們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檔。
幾十年過去了,他們也從少年走到青年又走到中年,他們在異能界擁有著極高的地位,他們出過許許多多sss級任務(wù),他們一直都是對方的搭檔,他們攜手走過一生。
彼此相伴,彼此信任,在之后的無數(shù)年間,他們都是無數(shù)異能者的榜樣,他們的事跡流傳下來,尤其是謝文涵的事跡,讓許多人都以他為榜樣,
他們離開的時候,整個異能界同悲。
“你竟然敢去勾/引江晁曄!你還要不要臉?!江晁曄是你可以勾.引的人嗎?!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江晁曄是什么人?!人家光明坦蕩前途無量!無數(shù)罕見的天系雙靈根!你呢?!不過是個雜靈根!你竟然敢去勾.引江晁曄?!看我不打死你!”
“以后離江晁曄遠一點知不知道?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呵呵,竟然敢不要臉地去勾.引江晁曄,你知道江晁曄是什么人嗎?那是小師弟裴潤鈺的未婚夫!人家兩個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你竟然敢不要臉地去搞破壞,你要是再被我們抓住,我們就打死你!你聽到了沒有?!”
“別裝死!你這種不要臉的廢物,就是謝長老在天之靈都感到羞愧,你就是謝長老一生唯一的敗筆!”
“你怎么還不去死啊?謝長老有你這樣的兒子,不知道多么糟心呢,你活著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多么讓人惡心?廢物!垃圾!趕緊去死!!”
“你要是再敢靠近江晁曄,我們就打斷你的腿!小師弟與江晁曄那么相愛,你還插在他們之間讓小師弟不痛快,看我們不打死你!”
“滾!你滾啊!!你都不配生活在天玄宗!你就是個垃圾!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美得你!”
“你趕緊去死吧,你死了所有人都省心,謝長老的英名就不會被你淹沒,謝長老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有你這樣的子孫!”
“說不定這根本不是謝長老的兒子呢,謝長老可是天系三靈根,怎么可能生出一個雜靈根的垃圾玩意?”
“你裝什么死?你惡心人的時候怎么不裝死?現(xiàn)在裝死博同情?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吧!老子今天不掐死你,老子今天跟你姓!”
“給老子長點記性!以后再敢讓小師弟不痛快,信不信哥幾個讓你天天不痛快?”
“行了行了,日日浪費在這垃圾身上,還不夠浪費時間的呢,直接就廢了他的靈根,反正也是雜靈根,壓根沒人管!”
“哈哈哈有道理!還是葉師弟有主意!就這么辦!”
謝文涵在一起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他蜷縮在地上,身上有一種劇痛,似乎有什么液體在涓涓細流,謝文涵下意識地去擋,入手間一片黏膩,
有人在踢他,有人在放肆大笑,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但是謝文涵根本聽不真切,他甚至幾乎感覺不到什么疼痛,身體麻木的厲害,甚至連抬一下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全身上下五臟六腑都在痛,張開口,謝文涵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口血讓謝文涵的身體似乎是好了一些,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呼吸輕不可聞,面色慘白,唇角帶血,仿佛死了一般,
圍著謝文涵的人似乎被謝文涵這個模樣嚇到了,有一個少年小心翼翼地上前,面上帶著幾分厭惡,仿佛謝文涵是什么病毒傳染源一般,連靠近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他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謝文涵的鼻子,然后飛速撤離,沒好氣地說道:“沒死。”
有些緊張的少年們登時就長舒了一口氣,一個少年又狠狠地踢了謝文涵一腳,放肆地大笑道:“行了行了,不用理會他了,也是他這樣的賤命,怎么可能出事?”
“就是,當初謝長老和好多長老都隕落了,偏偏就這個垃圾沒有死,你說他是不是災(zāi)星?”
“我覺得他不只是災(zāi)星,還是掃把星,他怎么還沒死啊?”
“就是,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沒死啊?聽說董師兄他們一有不痛快就過來折騰謝文涵,折騰了這么多年,好幾次都以為他要死了,偏偏他又活了過來,也不知道這命怎么那么硬。”
“賤命都硬唄。”
“這賤人是賤人中賤人,賤命中的賤命,就是死不了,這樣也挺好的,隔三差五來發(fā)泄一下嘛,正好宣泄一下自己的不快,也給小師弟出口氣。”
“哈哈哈葉師弟說的有道理!就應(yīng)該這樣!我前幾天還被師父罵了,心里正是低落難受的時候,現(xiàn)在這一發(fā)泄,我什么力氣都有了!”
“哈哈哈我也是!我這幾天一直卡在心境上,死活渡不過去,煩的不行,剛剛宣泄了一下,只感覺神清氣爽,這活動還可以多來幾次,一定要叫上我啊,我對這活動十分欣賞喜歡!”
“哈哈哈也帶我一個!帶我一個!實在是爽爆了!”
少年們勾肩搭背地走著,快樂的聲音一直傳到很遠的地方,那高揚的笑聲讓人不容忽略,走著走著就打鬧起來,遙遙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就能感覺到一陣快樂,
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謝文涵睜開了他的眼睛,他額角有血液一直在流,幾乎染紅了他的眼睛,他死死地凝視著那些遠去的身影,仿佛要將他們一個一個地印在腦海之中,然后閉上了眼睛,
這個動作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量一般,他躺在地上,血液依然還在流淌,卻沒有擦一下,只是任由那些血液流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生氣一般,
但是那些少年們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而是嬉笑著互相打鬧,經(jīng)過剛剛那一場打罵,他們成功地將自己體內(nèi)的郁氣宣泄出來,平日里在天玄宗那種龐大的壓力也都一點一點地宣泄出來,讓他們分外神清氣爽,
追逐打鬧之間,竟然還有幾分少年的風采。
這里是天玄宗內(nèi)宗。
天玄宗,是這個世界第一仙宗,門徒眾多,天玄宗內(nèi)宗更是無數(shù)人敬仰的圣地,只收取玄極靈根之上的弟子,可謂是天玄宗多天才,玄極靈根遍地走,天極靈根手把手。
在這個世界,擁有靈根的孩子可以踏上修仙的路,其中雜靈根是最虛弱的靈根,也不過就比普通人稍微好一點點而已,一生能夠真正踏入修仙之路就已經(jīng)不錯了,大部分人連練氣期都出不來,也就是比起普通人更強壯了一點、活的時間更久了一點而已;
而雜靈根之后便是地靈根,這基本上是修仙界大部分人擁有的靈根,就是很普通的靈根,基本上都可以正式踏入修仙界,能夠進入筑基期成功筑基,之后的事情,能不能拿到更高的境界,就說不好了;
地靈根之后是玄靈根,擁有玄靈根的人就可以被稱之為天才了,他們擁有著極為不錯的天賦,如果是雙靈根就更受青睞,玄靈根的人絕對可以成功筑基,一般金丹也沒有問題,但是再往上就不大好說了,更需要個人的努力,但是也不是沒有希望;
玄靈根之后,便是天靈根,天才中的天才,是每個仙宗都極為喜歡的弟子,每一個天靈根弟子都會被眾宗爭搶,就是天玄宗也會拋出橄欖枝,天靈根的人絕對可以金丹,一般元嬰也沒有問題,在這個元嬰大佬可以撐起一個宗門、金丹大佬可以做長老的世界,天靈根的人又怎么會不被爭搶?
而謝文涵,如果只論靈根,是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在天玄宗的,就是個外徒都不可能,他之所以在天玄宗內(nèi)門,是因為他是天玄宗八大長老之一……謝長老的親兒子,
也是唯一的兒子,
而謝長老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保護宗門,那是一件非常久遠的事情,謝文涵在天玄宗中沒有什么地位,所以也不知道謝長老當初身死的具體事宜,但是謝長老作為一個元嬰大佬,這個世界上能輕易讓他隕落的生物還不存在,謝文涵在謝長老的離世那里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后繼續(xù)翻看原主的記憶。
在原主的記憶里,謝長老是一個極好的人,并且極為疼愛他,雖然他不過是個雜靈根,但是當初測出他的靈根時,謝長老興奮極了,就仿佛他有了一個天靈根的孩子一樣,大家不知道真相,嘴上恭喜心里嫉妒,后來知道謝文涵不過是一個雜靈根的孩子,這才真心實意地恭喜起來,
這聲恭喜有多少幸災(zāi)樂禍和嘲諷的口吻,我們不得而知,但是當時的謝長老可是真心實意的高興,他大擺宴席,廣發(fā)邀請函,給原主過百日宴,宴會上的一切都是珍品中的珍品,那高興的勁頭,簡直讓人側(cè)目。
而之后,謝長老也是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塞給謝文涵,對謝文涵的喜愛之情言語是完全表達不出來的,因為謝長老對于謝文涵的寵愛,所以其他人對于謝文涵也是寵愛異常,討好謝長老很難,但是討好當時還是孩子的謝文涵就容易多了,而只要謝文涵高興了,謝長老也一定會高興的,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所以在最初的時候,原主著實過了幾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但是沒多久,謝長老身隕了。
謝長老身隕,就意味著謝文涵沒有任何的靠山,而又有著那樣的天賦,本身自己就立不起來,在這個天才遍地走的天玄宗內(nèi)宗,他實在是太扎眼了,
一開始,還有其他長老或者宗主管一管,但是謝長老本來就是個獨行客,和這些長老宗主的關(guān)系本就一般,而且人的心都是偏的,在自己的弟子和一個雜靈根的謝文涵之前,肯定都會選擇前者,高高拿起輕輕落下,那些人根本就得不到什么懲罰,既然得不到什么懲罰,那還不就無所謂了?
那一點點小懲罰,只會讓他們?nèi)妓阍谥x文涵身上,然后對謝文涵更是下手狠辣,完全不在乎謝文涵的生命,好幾次謝文涵都差點被打死,明明沒有任何治療,好多次原主自己都想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活下來的,
后來,那些人仿佛來上癮了一般,一有什么不快,就讓謝文涵這里來宣泄一番,他們又不在乎謝文涵有命沒命,下手又狠又毒,之后那些人就帶了更多的人來,長老宗主等等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對謝文涵沒有什么感情,謝文涵又只是一個雜靈根的人,他們那么忙,忘記謝文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更何況,修仙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謝文涵弱,被欺負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孩子們之間你打打我我打打你,算得了什么?又沒有動用什么招數(sh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原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來的,就這么活下來,偶爾被揍得狠了,就去房間里找?guī)最w丹藥吃,一晃,這么多年過來了,
而那個江晁曄,跟謝文涵還真的有一點交集……
江晁曄不是天玄宗的人,而是隔壁利峰宗的人,天系風火雙靈根,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還是罕見地順勢雙靈根,效果可不僅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了,所以他被利峰宗上上下下看好,可以說是利峰宗這一代年輕一輩的領(lǐng)頭人物。
這樣的人,看起來是和謝文涵沒有一點點瓜葛,但是在謝文涵小的時候,謝長老活著的時候,謝文涵還是備受寵愛的“小皇子”,要什么有什么,別人艷羨的好東西他這里一把一把的,年紀又小,性子又單純,別人要他就給,人家拿了東西也不念他好,背地里都說這是個傻子;
當然,是躲著謝長老說的。
而那一次,江晁曄來天玄宗做客,正好撞見有人騙謝文涵的東西,江晁曄那時候也是個小孩,直接給戳破了,那個人氣壞了,還威脅江晁曄來著,江晁曄一點都不怕,伶牙俐齒地將人罵走了,那個人怕驚動謝長老,只好走了;
謝文涵雖然小,性子又天真,但是并不是真傻,為了表示感謝,就將拿一瓶子靈丹送給江晁曄,江晁曄雖然知道這靈丹的珍貴,但是卻堅決不肯收下,只說自己不可以隨便收這么貴重的東西,最后兩個人墨跡了大半天,江晁曄才收下了一顆,但是覺得無功不受祿,說要在這些日子里保護謝文涵,最后他也真的在這段時間里一直保護謝文涵,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悉了起來。
在那段時間里,江晁曄一直跟在謝文涵身邊,不知道目睹了多少這樣的事情,又幫謝文涵處理了多少這樣的時間,等他要離開的時候,對謝文涵就十分不放心了,謝文涵的性子他這些日子也看在眼里,生怕他走了謝文涵就故態(tài)復(fù)萌,還教育了謝文涵好久。
但是謝文涵確實沒有過多久這種小皇子一般的日子,很快,謝長老出事了,謝文涵便……
而謝長老葬禮的時候,原主還在床上昏迷,壓根就沒有遇到江晁曄,江晁曄雖然遺憾,但是畢竟不是天玄宗的人,葬禮結(jié)束也就跟著利峰宗的人回去了,
這段年少的情誼,就這么相忘于江湖。
而這一次,江晁曄是作為利峰宗的代表之一來到天玄宗的。
利峰宗長老領(lǐng)著年輕一輩中出色的弟子來天玄宗參加六宗大比,六宗大比就是修仙界頂尖的六個宗門大比的日子,為了不傷和氣,一般都是由年輕人出戰(zhàn),要求修為在金丹期以下、年齡在一百歲之下的弟子參加,這些弟子代表著宗門的未來,而六宗大比更是決定宗門位置、宗門臉面的事情,容不得半分馬虎,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天玄宗突然多出了不少人,各個宗門的優(yōu)秀弟子都出現(xiàn)在這里,而剛剛那些毆打謝文涵的人,卻絕算不上天玄宗優(yōu)秀弟子這個稱呼,
他們甚至都沒有資格去參加這一次的六宗大比,也正因為如此,才將所有的怨氣與憤怒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到謝文涵身上,扯著一些理由就把謝文涵揍個半死。
原主幾乎要忘掉這曾經(jīng)的往事了,但是因為一次意外,江晁曄認出了謝文涵,他記憶中的謝文涵是一個善良、快樂、活潑、可愛的小皇子,而眼前這個,簡直就是乞丐!
江晁曄差點沒敢認,之后細心打聽之下,才打聽出來這是謝文涵,是他那個童年玩伴,江晁曄都驚呆了,
不僅如此,江晁曄還打聽出來謝文涵這些年的遭遇,這雖然算是天玄宗的“丑事”,但絕對算不上什么秘辛,只是壓根沒人關(guān)注而已,所以也掀不起什么風浪,江晁曄既然有心去查,一來二去自然是查的清清楚楚,心中憤懣難當。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江晁曄從小就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謝文涵的父親是天玄宗的長老,為天玄宗做了那么多,最后還是為天玄宗而死,但是天玄宗卻這么苛待謝長老唯一的兒子謝文涵,江晁曄出離地憤怒了!
但是很快,江晁曄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助謝文涵。
他是可以將毆打謝文涵的那些人揍一頓,但是之后呢?之后他走了,謝文涵還得留在天玄宗,還不被那些人加倍揍回來?
他是想要給謝文涵轉(zhuǎn)宗,讓謝文涵離開天玄宗,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江晁曄打消了,天玄宗和利峰宗又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嗎?謝文涵在天玄宗還能說是“長老之后”,但是在利峰宗什么都不是,天玄宗的人欺負他,利峰宗的人就不會欺負他了嗎?
是,他是可以將謝文涵帶在身邊,然后呢?
他畢竟是一個修士,修仙者一閉關(guān)幾年幾十年的都有,一旦他不在,謝文涵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嗎?謝文涵會不會又被欺負?會不會等到他出關(guān),謝文涵都沒命了?
修仙界強者為尊、弱肉強食,謝文涵這種雜靈根的人,到哪里都會受欺負的,哪怕是外門弟子,雜靈根的人都會受氣,除非改變謝文涵的靈根,要不然這就是條死路,
可是……改變謝文涵的靈根?
這簡直就是砸說笑,靈根是天定的,根本就不可能改變。
那么他……有什么辦法來幫助謝文涵呢?難道就這么看著謝文涵受欺負?
江晁曄輾轉(zhuǎn)反側(cè)好幾天,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心里時時刻刻記掛著這件事情,終于有一天,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可以讓謝文涵離開修仙界啊!!
謝文涵雖然只是雜靈根,但是他起碼也是個煉氣期的修仙者啊,比起普通人類,自然是有不少優(yōu)勢的,以一敵百也是很正常的啊,只要離開修仙界,謝文涵可以在普通人世界里過得很好啊,那為什么讓謝文涵從修仙界備受欺辱呢?
江晁曄自認為自己終于找到了解決辦法,一改前幾日的頹唐,很是興奮,于是興沖沖地找到了謝文涵,像他說了自己的意思,被謝文涵斷然拒絕。
江晁曄愕然不已,完全不明白謝文涵為什么會拒絕他,但是謝文涵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一點一點地跟謝文涵解釋其中的利弊,謝文涵只是沉默。
或許對于所有人來說,修仙界都不適合謝文涵,其實謝文涵自己也這么覺得,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他不可能離開的。
他的父親死的蹊蹺,他不可能離開這里的,他想要調(diào)查父親的死因,哪怕他自身難保,但是他還是想要調(diào)查這一切,如果要調(diào)查這一切,他就不可能離開修仙界,
所以他不會離開的。
對于江晁曄,謝文涵的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知道江晁曄是認認真真替他打算、為他考慮問題,但是他真的不可能就這么離開修仙界,他很感激江晁曄為他做的這一切,但是他不會離開。
除了父親之外,這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會認認真真為他去考慮問題的人,原主是真的感激江晁曄,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會離開,江晁曄不知道謝文涵為什么不肯走,苦口婆心地給謝文涵分析情況,但是謝文涵往往只是保持沉默,江晁曄有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想繼續(xù)管謝文涵了,但是想想謝文涵從天玄宗受到的一切折磨,他又無法坐視不理。
對于陌生人,江晁曄或許真的就不理了,但是對于謝文涵,這個童年玩伴,也是他這么多年唯一一個玩伴,江晁曄實在是沒有辦法坐視不理,整件事情就成了一個圈,得不到解決的辦法。
原主是不可能告訴江晁曄,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死的蹊蹺的,計算謝長老死的真的非常蹊蹺,對于謝文涵來說,他也真的不可能去報這個仇,他的天賦擺在那里,又怎么可能報得了仇?
所有人都會嘲笑謝文涵異想天開,但是謝文涵對于天玄宗的恨意其實非常深,只不過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他恨這里奪走了他的父親,他恨這里這么多年對他的薄待羞辱毆打折磨,那種恨意連綿不絕,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里。
但是此間種種,都沒有辦法告訴江晁曄。
江晁曄隔三差五就來勸謝文涵,但是江晁曄本身就是一個風云人物,在天玄宗中,就有不少人喜歡他,想要成為他的道侶,他本性冷淡,生性沉默,除了對自己這個童年玩伴有幾分責任感之外,對其他的一切都不感冒。
而天玄宗宗主的幼子,也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小師弟裴潤鈺的心上人,今天之所以會發(fā)生這一切,也是因為裴潤玨動怒了,
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不聞不問,卻偏偏對一個廢物那么“殷勤”,裴潤玨怎么不氣?怎么不恨?
但是他可是宗主的幼子,怎么能做什么仗勢欺人的事情?而且如果他做了,他在江晁曄心中的形象可怎么辦?裴潤玨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動手,只要他動動嘴皮子,有無數(shù)人愿意幫他動手。
所以,就發(fā)生了那一幕。
之后的話,就是江晁曄繼續(xù)來找謝文涵,繼續(xù)勸謝文涵去普通人的世界,裴潤玨繼續(xù)生氣,繼續(xù)讓人來毆打謝文涵,謝文涵被毆打的次數(shù)越多,昏迷的時間就越短,身上的傷好的就越快,那些人罵他賤命,但是謝文涵卻漸漸的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哪怕只是些皮肉傷,他也不應(yīng)該好的這么快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故意激怒那些人,然后那些人便真的動了手,風刃卷著冰柱插在謝文涵的身上,鮮血直涌,那些人害怕出事,就這么跑了,而正好被過來找謝文涵的江晁曄撞到,江晁曄暴怒,把那些人揍了一頓,那些人將這筆賬記在了謝文涵身上,在六宗大比結(jié)束、江晁曄離開之后,他們將謝文涵扔出了天玄宗。
后來又是一段格外混亂的記憶,原主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總之,他墮魔了。
然后,他死了。
被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謝長老,接手了這個身體。
簡單的來說,原主謝文涵的一生就是一個悲劇,他一出生就被謝長老動用禁術(shù)封印了體內(nèi)的靈根,只偽造出了一個雜靈根,而謝長老之所以那么高興,是因為謝長老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容器”載體。
說簡單一點,就是謝長老的大限將至,元嬰期畢竟是有壽命限制的,再加上修士是極難擁有孩子、也是極難被人看穿年齡的,謝長老雖然是元嬰期大能,在當世也是抬手間可以引起血雨腥風的人物,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已經(jīng)一千五百歲了。
元嬰期的壽命,不過兩千,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在這五百年間突破,于是就將主意打到自己的血脈身上,身體不過是軀殼,只要躲過天道的眼睛,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身體,甚至還可以得到更為優(yōu)秀的靈根和天賦,而這種“容器”,自然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為佳,
血脈越近,身體對于靈魂的排斥性就越小。
謝文涵沒有母親,從小到大都沒有,因為他并不是自然孕育出來的,而是謝長老運用辦法,甚至還犧牲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壽元,然后有了謝文涵,
謝文涵與謝長老的血脈極近,而他與謝長老年輕時更是一模一樣,但是見過謝長老年輕時候的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也沒有人知道,
這一手已經(jīng)可以算是邪術(shù)了,所以謝長老并不打算繼續(xù)在修仙界玩,他瞄準了修魔界,年紀越大,修魔界的理論就與謝長老越近,
這天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那么弱者成為強者的掌中餐、被強者吞噬一切,不是很正常的嗎?
于是,謝長老涉及了之后的一切,先是對謝文涵極盡寵愛惹人嫉妒,又將江晁曄也算計了進來,暗地里還收拾了不少騙了謝文涵、又心高氣傲的小人,在謝文涵不知道的情況下,為謝文涵樹敵無數(shù),
然后謝長老功成身退,詐死走了。
當年,名義上是炸死,實際上謝長老還悄無聲息地隱匿在天玄宗之間,天玄宗畢竟是大宗,大宗該有的毛病一樣不缺,謝長老又在天玄宗待過幾百年,對這一切實在是太熟悉了,只要他不想,沒有人可以找得到他,
那些人那么針對謝文涵,也是他教唆的,
裴潤玨對江晁曄那么癡迷,也是因為他下了情咒,無人察覺,
而謝文涵之后遭遇的那一切,都是謝長老算計的,為的不過是讓謝文涵墮魔,然后在墮魔發(fā)瘋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干掉謝文涵的靈魂,自己取而代之。
謝長老成功了。
而原主謝文涵的一生,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沒有別的心愿,只希望自己可以踏上修仙之路,一心向仙,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要變得更強,不讓任何人能夠操控把持他的人生。
謝文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剛那種痛不欲生的疼痛,身上那些傷口似乎也一點點地恢復(fù)起來,謝文涵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玄機,他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只僵硬著拖著自己的身軀回到那個小木屋里,然后躺在床上,學著原主的樣子開始修煉。
“系統(tǒng),”謝文涵問道,“能夠察覺到謝長老的位置嗎?他在盯著原主?”
謝長老怎么也是個元嬰期的大拿,如果修為不能與他一戰(zhàn)的話,還是非常麻煩的,并且謝長老在他身上下的那些封印術(shù),如果一旦解除,怕是謝長老也可以發(fā)現(xiàn),
這就比較麻煩了。
“他在魔界,”系統(tǒng)檢測了一番,然后認認真真地回答道,“估計是覺得這邊一起已經(jīng)布置好了,所以去魔界那邊布置了。”
這倒是正常,謝文涵略略點了點頭,他努力將自己與周圍那些靈氣交融在一起,但是這些顏色各異的光點都躲著他走,他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安靜地等待著,
那些顏色各異的光點安靜地待在他的身邊,不躲也不避,但是絕不讓他碰觸到它們。
謝文涵突然響起自己曾經(jīng)在的那個魔法世界,雖然有些原理不一樣,但是某些方面,還都是一樣的,
這些顏色各異的光點,在那個世界,叫做元素,而在這個世界,叫做靈氣,
那么那個世界的修煉方法,是不是也可以拿到這個世界來用呢?
謝文涵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神奇的猜想,他翻身下床,找到了原主曾經(jīng)私下里藏的兩本書,都是最基礎(chǔ)的那種,基本上是人手一本,但是在天玄宗內(nèi)宗,并沒有多少人看得上這種基礎(chǔ)的書,所以原主要找這么兩本書,也非常不容易。
他一直按著這兩本書修煉,但是僅僅只能練到前幾頁,他的雜靈根本來就是偽造的,又怎么能夠吸引到靈氣?
他真正的靈根本來就被封印起來了,又怎么能夠去吸收靈氣?
一定會有辦法的。
謝文涵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只是被封印了靈根,并不是被剝奪了靈根,所以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
謝文涵打開這兩本書,然后潛心貫注地看了下去,他將這兩本書看完,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迷惑,然后又繼續(xù)翻看這兩本書,
系統(tǒng)簡直不知道自己宿主到底在做什么。
謝文涵一整個晚上,都只是在看這兩本書,翻過來覆過去,只看這兩本書,越看眼眸中的迷惑越深,心里隱隱有幾分煩躁,他簡直想要直接將這兩本書撕了,但是又生生壓住了這種欲/望,繼續(xù)艱難地讀著這兩本書。
這兩本書算不得厚,一開始的時候,謝文涵只需要一個小時便可以看完這兩本書,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謝文涵看這兩本書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小時都看不完這本書了,
天色蒙蒙亮了起來,太陽似乎要升起的模樣,今天是六宗大比的第一天,沒有人會來找謝文涵,所以謝文涵也完全沒有在意旁的什么,只繼續(xù)看這兩本書。
按理來說,基礎(chǔ)可以通往一切,就像蓋房子,地基牢固才能讓一切都牢固起來,但是這兩本書,并不能讓謝文涵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反而讓謝文涵感覺云里霧里,滿臉茫然,
這是謝文涵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漸漸的,兩個小時他都不能看完這一本書了。
但是謝文涵并不缺時間,他依然在堅持讀著這兩本書,他眉眼微微蹙起,眼眸中的茫然更深,
他又看完了這兩本書,用時大約在六個小時,
謝文涵現(xiàn)在的模樣,簡直就是在對著這個書發(fā)呆,這一頁十幾分鐘都不帶動一下的,而謝文涵的眼睛只凝視著手里的這本書,雙目無神,就像發(fā)呆一般,
系統(tǒng)簡直擔心自家宿主的身體健康,
……宿主他,他還好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謝文涵看這兩本書的時間越來越長,漸漸的,他一天都看不完兩本書,然后是一天都看不完一本書,然后是兩天都看不完一本書,然后是三天都看不完一本書……
謝文涵已經(jīng)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六宗大比熱熱鬧鬧地展開,前半個月是各宗互相介紹、互相說說話聊聊天吹吹牛炫耀炫耀弟子的好時,之后便是開始動武預(yù)賽的好時間,后面就是半決賽決賽,這可是關(guān)系到宗門門面的大事件,沒有人有功夫來管他,在原主的記憶里,這也是他難得最清凈的一段日子。
就是江晁曄,也是到了決賽那段時間,才能抽出時間從利峰宗長老手底下躥出來找他,江晁曄畢竟是利峰宗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是利峰宗的“門面”,不是他想走就走想跑就跑的,
所以謝文涵現(xiàn)在,還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