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準(zhǔn)備結(jié)伴撤往鯨湖南面的安全區(qū),為了給耶格爾治傷,鄭菲不得不多留了一天,也正是那一天,讓耶格爾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科研成果。
耶格爾一直在從事類似方向的科研,但苦于導(dǎo)師沒什么名氣,既沒有經(jīng)費(fèi),也沒有好項(xiàng)目,所以他要求進(jìn)入鄭菲的小隊(duì)。但鄭菲這個項(xiàng)目是涉密的,級別還非常高,所以她拒絕了耶格爾的請求。
那一天,耶格爾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擇,最終,野心戰(zhàn)勝了人性,他決定利用叛軍的力量殺死鄭菲,占有她的科研成果。
夜晚,出去探路的同事回來,說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叛軍的行跡。安全起見,鄭菲決定連夜撤走,但就在她收拾東西,準(zhǔn)備裝車的時候,耶格爾偷偷地溜了出去,在石屋后面的空地上,放了一枚信號彈。
信號彈一升天,耶格爾就躲進(jìn)了叢林里。鄭菲看到信號彈,又找不到他,立刻便知道自己被出賣了。因?yàn)閬聿患疤幼撸榧敝聦⒅匾臇|西藏在了石屋南面的一個亂石坑里。
幾分鐘后,布希娜的叛軍便找到了他們。
“她死得好慘啊!”石廳內(nèi),耶格爾咬牙切齒地說,“我聽見叛軍闖進(jìn)了石屋,把他們幾個人全部綁了起來,吊在西面的樹林里。他們說這個女人一定是女巫,于是捉了一只雞來,砍掉雞頭往她身上丟,然后他們就歡呼起來,用亂槍打死了她。”
恐懼和仇恨交替折磨著他,耶格爾控制不住地流著口水,口齒不清地道:“所以你猜得沒錯,信號彈是我放的,叛軍是我引來的,鄭菲是我親手送進(jìn)那些人手里,虐待致死!哈哈哈哈!后來我從石坑里挖出了她留下的樣品,還有繪本和一些實(shí)驗(yàn)數(shù)據(jù),它們?nèi)繉儆谖伊耍≈袊浆F(xiàn)在都不知道,他們尋找的東西在我的手上!”
他跳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蕭肅走來:“你以為你贏了嗎?我是要死了,可你也活不成!沒有原始樣本,那些病毒都是廢物,即使中國人找到了皮卡車,拿到上面的東西也沒有用!”
他從懷里掏出繪本,獰笑著拍了拍:“繪本在我手里,它會和我一起長眠在這個地穴里,沒有人知道鄭菲的發(fā)現(xiàn)在哪兒,甚至都沒人知道她有多么偉大的發(fā)現(xiàn)!”
“所以還是我贏了!”耶格爾唾沫四濺,嘶吼道,“十二年前我弄死了鄭菲,十二年后我又弄死了你,蕭肅,我值了!你才是失敗者,你的愛人保護(hù)不了你,你此刻知道的秘密也無法告訴他,你們兩個才是大悲劇!大悲劇!”
他瘋狂笑著,笑著,然后發(fā)現(xiàn)蕭肅竟然也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么?”耶格爾不敢笑了,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我笑你輸了,自己還不知道。”蕭肅看著他,眼中滾下一滴大大的淚珠,“有我在,怎么可能真的讓你贏?”
話音未落,耶格爾忽然感覺身后一涼,回身,一個矯健的黑影從暗河中一躍而起,一記重拳狠狠打在他后頸。
“咯——”耶格爾瞬間僵硬,喉嚨里發(fā)出奇怪的氣聲,直直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蕭肅那個笑并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他身后的人。
黑影踢了一腳耶格爾,確定他昏死過去,才摘下潛水鏡,甩掉身上的器具,大步跑向蕭肅,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蕭肅忽然間哽住了,胸中千般堅(jiān)強(qiáng),萬般硬氣,瞬間如煙一般散去,抱著懷里的人,只想大哭一場。
“榮、榮銳……”他哽咽著喊出他的名字,心中便像開了閘,無數(shù)心酸奔涌而至,眼淚無法抑制地從眼眶里滾出來,滾出來,熾熱地奔流在他們緊貼的臉上。
“哥!”榮銳聲音沙啞,雙臂用力抱著他,像是要把他嵌入身體,“哥!”
暗河潺潺流動,鴿灰色的天光從穹頂投下來,照在他們相擁的身上,雨線宛如珠簾,穿過石縫灑落在他們周圍。
良久,蕭肅捧起他的臉,用拇指擦掉他臉上的淚水:“怎么哭了。”
“對不起。”榮銳哽咽不能成言,像個孩子一樣卸下所有的冷靜與堅(jiān)毅,在他面前泣不成聲,“我拖了這么久,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