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的,就是我的!”耶格爾神經(jīng)質地叫囂著,扯開他的大衣,在他身上瘋狂地摸索著。蕭肅微弱地掙扎了兩下,被他打了一拳,差點昏厥過去。
“啊哈!找到了!”耶格爾終于找到了防水膜包裹的繪本,欣喜若狂地跳了起來,在上面親了兩下,哈哈大笑。
蕭肅趁他注意力轉移,慢慢往手槍的方向爬去,可惜剛剛夠到槍柄便被發(fā)現(xiàn)了,耶格爾驚叫一聲,一腳將槍踢到了湖里。
“你想干什么,啊?”耶格爾將繪本塞進自己衣服里,把蕭肅從地上拖起來,“還想殺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樣子了!”
他雙眼血紅,用槍口抵著蕭肅的太陽穴:“我現(xiàn)在殺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開、開槍吧!”到了這一步,蕭肅也沒有辦法了,只能賭一把,賭他為了解開密碼文,暫時舍不得一槍把自己打死。
果然,耶格爾兇形畢露,食指幾次摸上扳機,卻始終沒有按下去,咬牙道:“好,我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我密文,我今天就放過你。”
蕭肅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盡管開槍!反正你日子還長,后半輩子有的是時間看漫畫!”
耶格爾牙齒咬得咯咯響,終于一狠心,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繪本主人的死因嗎?這個交易怎么樣?”
蕭肅沉默了,眼下已成僵局,耶格爾耐心有限,不會讓他拖多久,逼急了只會一槍打死他,大不了帶著繪本逃走,以后還能慢慢研究。
但那樣的話,鄭菲的死就成為永遠的迷了,沒有人知道她是被同行陷害,沒有人知道她生前曾經(jīng)有那么偉大的發(fā)現(xiàn),而榮銳,也再沒有機會拿到最后一本繪本,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沒什么好猶豫的了,只有活下去,才有一線生機……蕭肅心一橫,道:“好,我答應你。”
耶格爾大大松了口氣,喃喃道:“感謝上帝!”
“去、去拿輪椅。”蕭肅指著對面甲板一角。耶格爾收了搶,過去拿輪椅,蕭肅從襯衫胸袋里掏出那張描摹了迷宮地圖的白紙,用拇指按了一個血手印,壓在方卉澤尸體下面。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兒。”在濃霧的掩護下,耶格爾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將他抱起來安置在輪椅上,“也許布希娜的人也看見了信號彈,等她找到我們就死定了。”
潮濕的迷霧中,蕭肅被耶格爾弄上了一輛皮卡車,上車時他注意到車子后斗里裝著好幾個樣品箱,還有野外生存需要的帳篷、炊具等等,甚至還有潛水和登山的裝備。
這么多東西,肯定不是昨晚一下子就能想得到準備好的,看來耶格爾在方卉澤身上學了一手,未雨綢繆,給自己準備了不少跑路的工具。
“往北走。”蕭肅指了指鯨湖尾部的方向,“去始源之海。”
耶格爾訝異地看著他:“始源之海?原始生物在那兒?你已經(jīng)……”
“走吧。”蕭肅說,“我已經(jīng)研究過繪本了。”
耶格爾淺棕色的眼睛里冒出驚喜交加的火花,立刻啟動引擎,載著蕭肅往始源之海飛馳而去。
山林里起了風,湖面的霧氣正緩緩散去,皮卡車一路往北,左側是時隱時現(xiàn)的鯨湖,右側是連綿不絕的叢林。天正在放亮,東方露出一大片魚肚白,但沒有太陽,陰沉沉的。
蕭肅覺得命運特別諷刺,幾分鐘前他還在感謝上天,幾分鐘后便再次陷入了絕境。
也許是八字生得不好吧,他這輩子,就沒有什么走運的時候。
下輩子投胎,還是變成一只綠鬣蜥吧,他有些發(fā)散地想,最好再遇上他這樣一個心甘情愿當舔狗的主人,每天吃吃喝喝,還不用給對方好臉色。
“我們要到了。”耶格爾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遐思,蕭肅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快到始源之海了,車子正在鯨湖北面高高的巖石岸上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