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崇盛的人品并不影響他和蘇衾的關(guān)系良好,甚至是如今的兄妹相稱。
蘇衾朝他笑,喊他“蔣哥”,還在他最后忍不住偷偷擦淚的時候,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閑聊起其他的事兒來。
蔣崇盛卻沒被她的輕松樣給騙過去。人在當前,他才有空兒和她說說真心話兒,“ 你為什么不樂意咱們替你說話?咱們幾個前男友是怕這攤渾水的人?”
他英俊外表,闊鼻深目,有著四姨太俄羅斯血統(tǒng)的俊俏,在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兇悍,“我不懂你為什么這樣想,衾妹,蔣哥我從來就不怕麻煩。”
這話,不僅僅是蔣崇盛這么說,其他幾位也是這樣說的。
張與憐回國與她見面時,已經(jīng)把手頭上所有的工作都忙完了,他沒有帶什么禮物,只是在看到她的時候,滿臉的焦灼變?yōu)榱税残呐c喟嘆。
“衾衾,”他是這般長相出色的男人,挺鼻薄唇,眼神清亮。外人皆說薄唇的男人薄情寡義,可蘇衾知道他并非如此,他張開懷抱,輕輕地擁住她,像相交多年的好友,憐愛又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問她這些天過得好不好,“……是不是瘦了,抱起來都是骨頭了。”
蘇衾回他:“咱們倆都兩三年沒抱過了,厲害得你,你還記得當年抱我的感覺啊?”
這么一句調(diào)侃的話,終是讓張與憐松快起眉眼來,他終于能夠確認她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多大的影響,而他也和蔣崇盛一樣,難以理解她不愿意讓他們這些前男友幫忙澄清的話。
“我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一下,我想要幫你,我比誰都清楚你是怎樣的人,你是我親手追來的姑娘,”張與憐常年輸入代碼,敲擊鍵盤的指尖帶著繭子,擁抱她時,厚實的懷抱與他的指尖溫度,都讓人感到安心,“……我希望,你身上的這些污水能夠徹底洗干凈。”
終于被家人準許從國外回來的趙英,一看到蘇衾,就吧嗒吧嗒掉眼淚了,他哭起來實在顯得幼齡,兩顆小虎牙都變得楚楚可憐,酒窩都沒有了,這個身高一米八多的大男孩,一邊喊著“蘇衾姐”,一邊痛斥著那些不負責任的言論,兀自委屈著:“我其實已經(jīng)發(fā)了想要給你澄清的微博……可是我的號被我叔找人禁言了三十天……”
“嗚,姐姐,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啊,我心疼死你了。”
蘇衾忙不迭地安撫他的情緒,而不出所料,又從他口中聽到了與其他人一樣的態(tài)度——
“姐,雖然我答應(yīng)你,說不攤渾水,可是我轉(zhuǎn)頭想了想,人就活這一輩子,我憑啥要讓你受這委屈……我不樂意,我不開心,我想替你說話!”
大男孩的眼神發(fā)亮,像一輪太陽,熠熠生輝。
王實找上門來時,比其他幾位在國外的遠遠早得多,他把所有準備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一派從容溫吞。蘇衾翻開這些文件,就看到了此次事件里,傳謠造謠的那些營銷號、路人微博號等等,足足有好幾張的紙。而王實只和她說了一句話。
“我準備好了,你呢?”
即便是蘇衾再怎么冠冕堂皇,再怎么露出一副不愿意他們插手的樣子,此時此刻,她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了。
而面對著,她那位從未在大眾眼中出現(xiàn)的初戀男友,她便更說不出口。
克里斯——這位大她兩歲,已經(jīng)成功地從英國搶奪回屬于自己婚生子家業(yè)的青年,從容不迫地站在她的面前。
綠眸棕發(fā),眼神溫柔,他有著來自猶太人的血統(tǒng),因而眼窩極為深邃,又因為母親是亞洲人,皮膚較許多外國人都要白皙細膩。
長睫濃棕,在日光下,是隱隱的溫柔與過分耀眼的明亮。
他是絕無僅有的太陽。
“衾衾,乖女孩,”他伸出手來,輕輕地在她鼻尖揩了一下,蘇衾驚覺這具身體里還有著關(guān)于這位初戀男友的記憶,他們在一起時,他最愛這樣滑她的鼻子,“對不起——”
她的心臟開始發(fā)緊,發(fā)澀,那一句“克里斯”尚未吐出,她便聽到他說:
“我回來了。”
“來得有些遲,抱歉。”
一個輕若浮云的擁抱,與一個拘禮克制的貼面吻。
克里斯心滿意足地抱住了她,安心地將自己的下巴搭在她的肩窩,他的中文發(fā)音十分標準,聽起來優(yōu)雅知性,讓人疑心是不是從小在這里長大的。
“乖女孩,不要怕,這場硬仗我們幫你。”
于是,蘇衾便知道,原本她已經(jīng)搪塞敷衍過的借口為何失效,而那些原本談妥了的前男友為何再次倒戈。
罪魁禍首,就是此時正抱著她,滿心歡喜想要替她恢復(fù)所有名聲,為她打贏這一場勝仗的——
克里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