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田教授輸了禿頭大賽, 我以為他會郁郁寡歡一段時間,但出乎我的意料, 他很快就振奮了精神, 買了諸多的產(chǎn)品來保養(yǎng)他的光頭,企圖在下一屆大賽中拔得眾籌。結果沒想到, 或許是因為產(chǎn)品用得雜亂無章, 產(chǎn)生了不得了的效果他的毛囊蘇醒了。
這件事傳到青森的禿頭協(xié)會后, 當日下午, 禿頭協(xié)會正式更名為發(fā)根保護協(xié)會。而以往的禿頭大賽, 也正式改為了發(fā)根大賽。從發(fā)根的光澤度、軟硬程度、顏色等方面來選取發(fā)王。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感覺美味的醬菜也變得不怎么美味了。總有一種柳田教授即將脫離民俗行業(yè),投入生發(fā)行業(yè)的既視感。
“姑姑是想多了吧。”
聽到我的擔憂, 小夏如此說道。
我想了想,也的確是。我真是太小看柳田教授了。
“說起來, 之前中禪寺不是去相親了嗎結果怎么樣”
說到這件事,要不是父親提起來,我差點就忘記了。自上次在貓屋中, 這個話題無疾而終后,我就沒再聽中產(chǎn)次談起過這件事。
“吹了吧。”我猜想道。
“對方年紀太小是個原因。其次, 雖然我承認中禪寺長得還算端正, 但是我想沒有哪個女人會忍受他那糟糕的脾氣吧”
父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小夏問我“中禪寺教授的脾氣很糟糕嗎”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夏, “相處了那么長的時間,你居然沒有看出來嗎”
小夏臉有點紅,他極力想要為中禪寺澄清“怎么說呢, 雖然中禪寺教授有時會露出世界沉沒般的臭臉,但本質(zhì)上也是個好人。”
你到底在為他澄清,還是在損他
“小夏,你要知道,我和中禪寺從國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的女性緣,哦不人緣有多差,簡直令人發(fā)指。每年情人節(jié)連我都能收到女孩子們的巧克力,可他這個正經(jīng)的男學生卻一塊都收不到。看在他過于可憐的份上,第二年開始我就每年送他義理巧克力,以憐憫他糟糕的女生緣。”
小夏
默默的夾了塊醬菜。
“國五那年的生日,可能是覺得他越來越像他祖父吧,他的祖母千鶴子夫人準備給他舉辦一個生日會。我記得當時千鶴子夫人囑咐他一定要邀請全班的同學。結果他轉手就把邀請函給扔了,還是我替他一張張撿起來,交給全班同學。千鶴子夫人早料到會這樣,所以就讓我偷偷跟蹤他。”想到這件事,我居然有點發(fā)笑。
“當我把邀請函交給班里同學的時候,大家的笑臉在看到邀請函上的主人名字后一下子垮了下來。還十分痛苦地對我說寧寧,為什么不是你的生日呢從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家伙完全被人討厭了呢。”
小夏的表情忽然間變得尷尬起來,向我示意門口。
我扭過頭,看到冷淡著一張臉的中禪寺正慢吞吞地走進來。他瞥了我一眼,道
“我沒有被討厭。”
看吧,這家伙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自覺。
我回過頭,問父親“這次的醬菜比平時吃得要美味,是換了糠床嗎”
“嘖,真是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呢。”中禪寺嗤了一聲,走到另一邊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父親笑了笑,說“加了一點點的小東西。對了寧寧,等會兒你不是要出門嗎,就把糠床帶也帶去吧,替我將它送給諭吉。”
我停下筷子“我去的是東京,不是橫濱。”
“有什么關系嘛,都是在關東嘛。”
我認真地看著父親,沒看出他眼神中有開玩笑的成分。于是我妥協(xié)了,“我會先去橫濱,然后再去研究會。”
我可不想抱著個糠床去參加研究會。
反正東京到橫濱也不遠。
今日下午我和中禪寺要去參加東大的一個東洋民風民俗文化交流會。本來柳田教授也要去的,結果因為發(fā)囊的蘇醒,他暫時放棄了這個交流會。談不上失望,畢竟柳田教授已經(jīng)去過好幾次這樣的交流會了。老實說對我們這種經(jīng)常參加的人來說,交流會是個什么套路已經(jīng)了如指掌了。近段時間也沒有比較大的事件發(fā)生,所以主題來來回回也就這么幾個。不過我倒是期望有新穎的內(nèi)容的。
這次同行的還有安原修,柳田教授空下來的名額正巧給了他。而我和中禪寺致力于要培養(yǎng)安原修,所以這次的交流會也帶上了他。到時候只要說上一句“柳田教授要培養(yǎng)新人”什么的,也就不會有人柳田教授鴿了他們的事兒不滿了。如果這樣還不滿呢,那么久靠中禪寺了。反正他在圈內(nèi)一直是不受歡迎的存在。當然這不受歡迎的自然是他的性格。在民俗文化上,他也算是該行業(yè)的翹楚了。
去車站開的是中禪寺的車,途中又去接了安原修。在看到我手中抱著的白色瓷鍋,他習慣性地問了我一句“這是什么”。
“父親做的米糠醬菜的糠床。”我的父親退休以后,就特別喜歡做這些事情。自己釀酒,自己做糠床。本以為只是興趣,結果味道居然比市面上的還好。
他露出了驚奇的表情,隨后說道“請交給我吧。”
我也覺得有點重,所以就給了他。
去東京做的是新干線,所以我原本想先去橫濱將糠床交給先生,不然實在是不方便。但是中禪寺說,可以先去京極堂,把糠床就放在那兒。等交流會結束后,再回京極堂拿上糠床去橫濱。
我權衡了下兩方的距離,果斷選擇了前者。
到了上野站下車,和中禪寺以及安原修打了招呼后就打車去了暈眩坡,將糠床放在京極堂那里,然后到東大再與中禪寺他們會合。
期間我給先生發(fā)了信息,不過可能在忙吧,他沒有立即回復我。
交流會在下午一點開始,我們出發(fā)得早,所以還有一個多小時的空閑時間。所以我們合計了下,就去東大的食堂蹭了頓中飯。
首都圈不愧是首都圈,東大的食堂容納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料理。
“雖然在京都生活了幾十年,但實際上我還是更喜歡關東料理。關西的口味實在是太清淡了。”
“可是,京大也有關東料理啊。”安原修說道
“這就是我沒有放棄京大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