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霆動作一滯。
他定定地凝視她,似是被她的目光鎖住。溫軟的觸感從掌心傳遍四肢百骸,將他每一根筋骨,每一寸血肉浸透,逐至溺斃之際,掌中溫軟驟然消失。
蘇苗在凳子上站好,繼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他。
“對不起。”她赧然道。
這聲音喚醒處于凝滯之中的薄霆。他的瞳孔收縮一下,單拳握緊,轉(zhuǎn)身去往監(jiān)視器前。
他渾身戾氣,抽出紙巾擦手掌,如同沾染了什么臟物。
見薄霆在擦手,蘇苗抿起嘴角。她蜷蜷手指,呼出一口濁氣。
經(jīng)過一次示范,男孩終于順利完成這個鏡頭。他抹了把虛汗,對蘇苗說“下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演,不會耽擱你這么久了。”
蘇苗語氣溫和,“不要緊的,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看我能不能幫幫你。”
男孩耳根發(fā)熱,“謝謝謝你。”他回到棚子里,又偷偷把視線轉(zhuǎn)到蘇苗身上。
這幾天的相處,讓他覺得蘇苗并不像傳聞里那樣不敬業(yè),脾氣驕縱。她非常敬業(yè),脾氣也很好,待他就像他家里的姐姐一樣。
也不知是誰傳她不敬業(yè)還脾氣不好的簡直就是瞎傳一通
蘇苗進入休息棚,她摸了下因為吊威亞有些發(fā)疼的后背,隨即點開劉姐的聊天框。
劉姐通知蘇苗,肯德基推廣已經(jīng)談好,要約定一個日期去拍推廣廣告。蘇苗查過拍攝行程,和她說了個日期范圍。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海城富人區(qū)的一棟別墅里。
薄霆一手滑動鼠標,一手接起電話。
“老大,耗子失戀了,出來安慰安慰他。”傅南非的聲音從嘈雜的音樂聲里傳到耳際。
“沒空。”
“老大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耗子還是不是你兄弟啊。”
薄霆動了動食指,說“我在忙,掛了。”
“老大你在忙什么”
“看粗剪。”
一聽薄霆在忙正事,傅南非默了默,說“好吧,你先忙。”
薄霆擱下手機,注意力聚集在粗剪視頻里。
凌晨兩點。薄霆滑動粗剪進度條。他揉捏了一下跳動的太陽穴,而后點燃一根煙。
神色渙散地抽著煙,他慢慢地抬起右手。
握緊,又展開,似在回味什么。
煙頭析出的云霧里,緩緩拼湊成一個畫面。頭發(fā)飛舞的女孩仰頭看他,溫軟的觸感覆蓋在他掌心。
他失神地定視云霧里的女孩,直到指間傳來一陣灼燙。他猛地一下扔掉煙頭。
云霧里的畫面破碎成空氣,他也登時清醒。
意識到方才自己在想什么,薄霆的臉僵住,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的表情凝固在一個怪異的時刻,仿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想了什么。
很快他收拾好情緒,疾步去往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將右手放在冰涼的水流下。
凌晨三點,薄霆還未睡著。他掀開被子,重新打開電腦工作。
東方既白,薄霆關(guān)掉電腦。
他活絡(luò)著酸乏僵硬的四肢,將一杯熱咖啡飲盡。
下樓去餐廳時,助理在旁邊問“薄先生,您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薄霆冷淡地嗯了一聲,眼光掠過餐廳一角,停了下來。
餐廳邊緣,蘇苗慢吞吞地咬著包子,兩頰也跟包子一樣圓鼓鼓,白嫩嫩。水晶吊燈的光芒從她發(fā)頂流淌而下,彷如給她的輪廓鍍上一層璀璨透明的光暈。
“薄先生”見薄霆駐足,助理遲疑問道。
薄霆立即收回視線。他緊緊蹙起眉,轉(zhuǎn)過身往回走。
“薄先生您不吃早餐了嗎”助理忙跟上他。
薄霆已然消失在餐廳門口。
助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薄先生來都來餐廳了,怎么突然不吃了
“苗苗,你要是不夠,我這里還有。”小周把小籠包推到蘇苗面前。蘇苗喝了口熱牛奶,說“謝謝啊。”
蘇苗解決掉一屜小籠包,身畔忽然沉下黑影。她側(cè)眸。
“我能坐這里嗎”祁樹穿著一身白衣藍褲,通身清潤寧遠。
“可以。”蘇苗讓開一點點。
祁樹見蘇苗吃那么多,訝然,“吃得下這么多”
“吃得下。”蘇苗擦擦嘴角。
祁樹笑著搖搖腦袋。
坐在對面的小周自祁樹一過來,心臟就快停止跳動了。
她在跟男神同坐一桌用餐
還是近距離的那種
天哪她快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