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析把手里的資料看了遍,啪的一聲,把資料甩在了桌上。
“韓爺”孟左低頭看桌子上的資料,沉默了一瞬,接著問“是有什么不對”
韓析搖搖頭“沒有。”
他盯著資料,看了幾秒,“去,讓人安排,我要盡快見到他。”
“好的韓爺。”孟左站定,點頭。
他不知道韓析怎么突然對一個大學(xué)生這么關(guān)注,還要“盡快”見到他,要知道想見韓析的人都快拍到明年去了,而且這還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孟左離開后,韓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韓瑤站在一旁,看他們,無意中看到資料上的照片。
那是個容貌普通,氣質(zhì)清雋的年輕人,他穿著白大褂,沒系扣子,里邊是件淡藍色襯衣,十分清瘦,卻又挺拔,如同一棵勁松。
她心里升起一點好奇,往韓析那邊挪了一步,試圖看一下被他的衣角擋住的名字。
韓析沒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但孟左看到了。
他眼疾手快的拿起資料,低頭看著她。
韓瑤一抬起頭就對上他漆黑如墨的雙眸,有瞬間她感覺像是被危險的野獸盯著,隨時會撲上來將她撕得粉碎。
“爸爸。”韓瑤猛地睜大眼,后退一步,躲到韓析身后。
記憶在這瞬間變得無與倫比的清晰,孟左是韓析最得力的手下,韓家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在韓析不方便時,全是他在打理,手下的人命,起碼有數(shù)十條多,跟男主作對時,所有最殘酷殘忍的手段也全是他在分毫不差的執(zhí)行。
“孟左,別嚇唬小孩。”韓析皺眉,摸摸她的頭,冷聲道。
“是。”孟左應(yīng)聲,很快收回目光。
事情已經(jīng)匯報完了,孟左還有其他任務(wù),因此很快離開。
“你怕孟左”韓析問她。
韓瑤皺眉靜思,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用想,說實話。”韓析抬起眉梢,眼里多了分冷凝,沒給她思考合適的話的機會。
韓瑤微楞,捏捏拳頭“怕他,但不畏懼他。他是個會讓人害怕的人,但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嗯,哪怕他再討厭我也不會。”
因為她是韓析的女兒,所以不論如何,孟左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
外面吹起了風(fēng)。
現(xiàn)在正是雨季,天空每天總要抽空落點雨水,星星還高高掛著,也沒礙到雨唰唰淋下。
韓析不知道滿意這個回答還是不滿意,他一句話沒說,直接上樓。
走到一半,他停下,低頭看韓瑤“還不跟上”
韓瑤立刻跟上他,一起進了書房。
韓析的書房幾乎有半個客廳那么大,很暗,裝修是黑色調(diào)的,簡潔大方,線條利落。黑色的大理石地磚,白色的厚窗簾,整間屋子以黑白二色為主色調(diào),黑色偏多,顯得昏暗。
尤其那壯觀的書架最為引人注目,西北兩側(cè),木質(zhì)的書架從地板伸延到了屋頂,擺滿了數(shù)以萬計的書。
橙黃燈光如光柱投在地板上,略顯柔和。
韓瑤跟著他一路過來,四處看了看,尤其那個書架最讓她喜歡,她的目光在幾本名著和名家傳記上停留了一會兒,確定這個世界的文化與她原本的世界文化基本相同。
至少歷史上的名人還是沒變的。
韓析坐下,平視著自己的女兒。
“爸爸。”韓瑤收回觀察的目光,走近韓析,乖巧的叫了聲。
“嗯。”韓析臉色沒什么表情,從錢包里抽出張卡,遞給她,又把密碼說了遍。
這時的韓析仿佛閃爍著父愛的光輝,韓瑤接過卡時這么想著,又趕緊的搖搖頭,默念了幾句反派和男主都不是好人。
不過韓析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經(jīng)比上輩子的父母要高了,從側(cè)面來說,這也差不多是她最想要的那種父親了,不給她愛,卻也不會放任她沒有庇護,一個人在外面打拼撞得頭破血流的。
聽著耳邊夏季呼嘯的風(fēng)聲,韓瑤喉頭哽了哽,想說什么又發(fā)不出聲音。
她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哪怕這里是書里的世界,但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已經(jīng)是真實。
她一向是個別人對她好一分,她還人十分的人。只是上輩子爸媽對她的一分好,卻想她百分千分的還,讓她惡心的不行。
她恨過很多,恨過制度,恨過傳統(tǒng),更恨家人把她當(dāng)外人,計算著少在她身上付出,因為她總會是別人家的,可他們又在她發(fā)達時湊上來認親。
韓瑤一時百感交集。
韓析皺眉“你這是什么樣子別總是要哭不哭。”
一點錢就激動地快要哭了,她就這么缺錢這么在乎錢
想著她跟著張小姐總不至于過得太差,但看著她比同齡的孩子瘦弱了許多的身體,眉頭不由皺的更緊。
燈光下,韓析皺著眉,似乎有點發(fā)怒的征兆。
韓瑤一下子緊張起來,下一秒韓析卻說“明天讓孟左帶你去醫(yī)院檢查。”
“啊”話題這么跳躍
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點點頭“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