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達(dá)和班永年兩個守在旁邊,看了這一幕都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
就知道會這樣
容辭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 她倒不是多么在意顧宗霖, 只是突然見到這個人被嚇了一跳, 反射性的做出了反應(yīng)罷了。
她緩下表情,輕咳了一聲,“陛下既然還有公事, 臣妾就先行告退。”
她自己也覺得這情景有些令人尷尬, 夫妻之間的親呢本就不該為外人道,更何況這人還是顧宗霖
因此容辭說著就要向后退, 可是謝懷章即使在什么也沒弄清楚的時侯身體也有意識, 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容辭睜大眼睛看著他“陛下”
謝懷章的眉毛幾不可查的顫了一顫,最后還是緩緩的放開了手。
容辭松了口氣, 福身行禮之后退出了殿內(nèi), 全程看都沒看顧宗霖一眼。
她走之后, 房間內(nèi)的氣氛不但沒有放松, 反而變得更加緊繃,顧宗霖死死的低著頭,叫人看不見任何表情,過了好一會兒之后, 才聽到上面皇帝好似十分平靜的的聲音道“卿且先退下罷, 改日再談”
顧宗霖抿著唇, 一言不發(fā)的跪下行禮告退。
等他走了,殿內(nèi)一時無語,趙繼達(dá)見皇帝的眉眼完全沉了下來, 好似附上了一層寒冰,不由得惴惴不安的出聲道“您這又是何必呢,娘娘當(dāng)初跟顧侯不過是面子情罷了,如今皇子都生了這些,那顧侯跟您是云泥之別,不值得在意。”
他心中真正想的是,平時陛下不是裝大度裝的很像嗎,怎么今天卻漏了痕跡,弄的皇后娘娘都尷尬的不行。
這時卻突然看到皇帝整個人一僵,接著抬起頭來,表情古怪極了。
“陛、陛下”趙繼達(dá)打了自己一嘴巴“奴婢不過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
謝懷章自己悶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備輦,朕要去宗人府。”
自從容辭生了二皇子和三皇子,自己本來很空閑的時間都被他們兩個占滿了。
小孩子的精力本就充沛,這兩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時不見就要上房揭瓦,小時候還好,可自從他們會走了之后,立政殿就沒有一刻能消停。
容辭被煩的焦頭爛額,這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是個多么乖巧,多么難得的乖寶寶。
她見謝懷章一直沒有回來,就帶著三個孩子先吃了早飯,上午將宮內(nèi)的事大致處理了一番,又看了會書,御花園里散了一會兒步,在亭子里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回去,還沒進(jìn)門,在老遠(yuǎn)的地方就聽到里面的喧嘩尖叫聲,不由得捂了捂額頭,覺得自己可能寧愿回去面對顧宗霖也不想面對這兩個欠揍的小毛頭。
可是兒子畢竟是自己生的,誰也怨不得,她只能嘆了口氣走了進(jìn)去。
果然,兩個孩子現(xiàn)在正什么也沒穿,露著兩個小鳥一邊打鬧一邊滿殿亂跑,嘻嘻哈哈的把拿著衣服想要給他們換上的宮人們拋在后面。
謝瑾瑄躲過了奶娘的手,卻沒成想正撞在了親娘的腿上,摔了個屁股蹲兒,一抬頭看見母親正抱著手臂挑著眉毛看著自己,頓時蔫蔫的拉著弟弟一道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一邊,吐著舌頭討好道“母后”
容辭早就不吃這一套了,當(dāng)即把兩個小子按趴腿上一人給了好幾巴掌“再鬧,再鬧就叫你們父皇來收拾你們”
她嘴上狠,但其實(shí)下手不重,兩個孩子自知理虧也不敢哭,老老實(shí)實(shí)的挨了罰,又排著隊(duì)被母親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收拾干凈了才被放開。
這時他們的大哥,小名圓圓,大名喚作謝瑾元的皇太子殿下也走了進(jìn)來“母后,這是怎么了”
太子如今已經(jīng)七歲多,長得比平常的孩子略高些,已經(jīng)完全褪去了幼年時的嬰兒肥,高鼻薄唇,看上去已經(jīng)是個小小少年郎了。
容辭見了大兒子才覺得心情好了起來,招手讓他近前來摸了摸他的臉,抱怨道“還不是你弟弟,真是讓人一刻也不得安生。”
謝瑾元便將最小的謝瑾琮抱起來“是不是又調(diào)皮了”
謝瑾瑄在底下拉著他的衣袍“我沒調(diào)皮,哥哥抱抱我,不要抱他。”
謝瑾琮向他做鬼臉“是你,就是你”
兩個都是調(diào)皮鬼,一個在上面一個在下面都能鬧著打起來。
謝瑾元將兩個弟弟都抱到羅漢床上,一邊摟了一個笑著對容辭道“母后好辛苦。”
他是個溫柔的好哥哥,容辭心里熨帖卻不好明說,便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又問了幾句他這半天的功課,這才道“好了,讓他們自己鬧去,咱們吃自己的飯。”
她一側(cè)頭,卻見謝懷章悄無聲息的已經(jīng)站在了殿門口,正愣愣的向這邊看。
“二哥”容辭奇道“怎么不進(jìn)來,站在那里做什么”
謝懷章便回過神,抬腳走進(jìn)來,看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少年帶著之前見過的雙生子上前來給自己行禮。
謝懷章張了張嘴,卻像是被堵住了喉嚨似的,好半天才啞著聲音道“圓圓”
謝瑾元便抬起頭來“父皇”
他長得真的跟謝懷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眉眼間如出一轍,謝懷章想,若是再過幾年,看這孩子恐怕就像是照鏡子一樣了。
謝懷章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容辭,最后只是搖了搖頭“沒什么”
他想去摸摸這孩子的頭,但手指微微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動作。
謝瑾瑄和謝瑾琮還小,并不怎么懂規(guī)矩,上來一左一右的抱住謝懷章的腿,打著滾兒撒嬌“父皇陪我們玩兒嘛。”
謝懷章的力氣遠(yuǎn)比容辭大,他坐在榻上毫不費(fèi)力的同時將兩個孩子一起提起來抱在懷中,結(jié)果他們不滿意這懷抱被平分,又在謝懷章懷里你一拳我一腳的打鬧了起來。
謝懷章穩(wěn)如泰山,任他們在身上胡鬧,還能騰出手考教太子的功課。
謝瑾元自小就聰明,從不怕這個,從頭到尾對答如流,答完了就仰起頭來期盼的看著父母。
謝懷章喉頭上下動了動,輕輕道“你答的很好”
謝瑾元便也滿意了,蹭過去貼著容辭,被溺愛的揉揉腦袋就顯得更高興。
等一家五口吃完了午膳,容辭便催謝瑾元快去休息,好應(yīng)付下午的功課,又把兩個小的打發(fā)了,這才回到寢殿。
她向來有午睡的習(xí)慣,嫁到宮里后也沒改過來,反而本來沒這習(xí)慣的皇帝為了陪她,倒跟著一起休息了。
這時對著鏡子將耳墜摘了,容辭道“圓圓看著長大了好些,這一陣子個子長的好快呢,他生下來才那么一點(diǎn)兒大,現(xiàn)在都長到我胸口這里了,感覺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這一時之間卻沒人答話,她便覺得有些奇怪,這時卻突然有一只手輕輕托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頰抬起。
容辭揚(yáng)起頭正對上謝懷章墨黑色、似是有暗涌翻滾的眼睛。
謝懷章細(xì)細(xì)的用目光描摹著容辭的五官,從秀氣的眉毛,到剔透的眼睛,最后到小巧的朱唇,之后又忍不住用手摩挲著她細(xì)膩無暇的側(cè)臉,喃喃道“阿顏”
容辭微微皺眉,伸手握住他的的手有些擔(dān)憂“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有什么難事嗎”
謝懷章低聲道“你嫁給我,當(dāng)真是自己愿意的嗎”
容辭一開始沒聽明白,等明白過來卻忍不住變了臉色,狠狠將謝懷章的手掌一甩,想偏過頭去卻掙不開他,便盯著他忍怒道“你瘋魔了不成,這話也問的出口我若是不愿意,早就讓你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了,現(xiàn)在辛辛苦苦給你生兒育女是吃飽了撐的嗎”
謝懷章從宗人府的宗譜中讀到了一些事,又對著旁人旁敲側(cè)擊了一番,大致弄明白了自己與皇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