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 她神情恍惚地敲響了敬停淵的房門。
敬停淵嚇了一跳
“讓你開開心心地準(zhǔn)備到黑水嶺隨便逛一逛你有這么開心開心到一晚上不睡”
林夏只幽幽地看著敬停淵。
“少爺。”她不知道說什么好,腦中一片空白,嘴里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受大腦控制, “我”
敬停淵疑惑極了“怎么”
“我不是林夏”
敬停淵“”
林夏“我是林夏,我不是這個林夏。”
敬停淵“”
林夏又語無倫次“敬停岳是壞人我想回去。”
敬停淵“你好好說話。”
林夏說不出來了。
她看著敬停淵,頹然地扶著門, 彎下了身子。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道, “少爺,說實話, 不是搪塞長老們的話, 你想幫妖怪嗎”
敬停淵并不知道林夏已經(jīng)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就是妖怪了他很小心地叮囑過許多人不要告訴林夏她的真實身份,他怕林夏知道自己是妖怪后重蹈原世界線的覆轍。
因此,面對林夏的問話時,他有些疑惑“你這么問做什么”
“妖怪會吃人。”林夏答,“他們不吃人,就活不下去,您不應(yīng)該救他們。”
“如果你是妖怪,”敬停淵問道,“你也會這么想”
林夏點了點頭。
敬停淵垂眸, 沉默了片刻。
林夏會這么想,他也不奇怪。
她雖然不情愿屠戮同族,但是也不會愿意靠吃人為生。他從那些世界線的片段里就看見過了。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就像敬停岳剛才和敬停淵說,他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林夏講,林夏也是想聽這件事情的, 如果敬停淵不讓敬停岳和林夏講這件事情,林夏會不高興;而敬停淵卻回答說,我的人,你半點都別想碰。
林夏怎么想的,對敬停淵來說不重要。
他只要讓她開開心心不用去想不開心的事情就行了。
別的事情他會解決好。
“可惜了,”他回答林夏道,“你不是妖怪。”
“”
這回輪到林夏沉默了起來。
“可是我是妖怪。”她道,“你不能瞞我一輩子。”
他總是這樣,注重顏面形象,無論什么事情都永遠(yuǎn)冷靜,不會露出破綻,好像什么都能解決。
可是并不是什么事情,他都能解決。
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他,他明明可以告訴林夏,他并沒有反對特殊人種的意思,他是努力在搪塞長老和暗中壯大自己的力量間取得平衡,才會在林夏面前假裝無所謂地去執(zhí)行鎮(zhèn)壓特殊人種的任務(wù)。
但是他選擇什么都不說,讓她一無所知地帶著無知者的安全感待在他身邊,自己一個人面對其他數(shù)不盡的危險和困難。
在林夏指出了這一點后,敬停淵表情逐漸冷下來,然后,他問道
“你是來和我興師問罪的想要和我刀劍相向”
林夏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她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可是我可能要害你。”
副本外,敬家正在遭遇一場大難。
從蟲族戰(zhàn)場里爬回來的男人,以不容置疑的威勢重新掌控了家族。
他和所有人一筆一筆地算完了賬,最后卻發(fā)現(xiàn)最關(guān)鍵的一個叛徒不在敬家。
“敬停岳呢”
男人問道。
一旁站著的敬家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答道
“在一個游戲副本里,似乎是說有個游戲主播鬧出了什么事,停岳少爺就拿了許可去逮捕那個主播。”
“游戲主播”敬停淵嗤笑,“能請得動他出手”
他表情散漫了幾秒,接著不知道因為想起了什么,臉色突然一變。
“帶我去看,敬停岳去了哪里快點帶路”
敬停淵到游戲艙外時,就看見一群人正圍著一旁系統(tǒng)的主機(jī)在敲敲打打著什么。
經(jīng)過詢問,他們答道
“本來敬二少爺很快就能和那個主播一起出來了,但是系統(tǒng)入侵了病毒,兩個人的精神體都被暫時鎖在里面了,沒辦法強(qiáng)行關(guān)機(jī)召回他們。”
敬停淵沉著臉
“把敬停岳的機(jī)艙給我停了。”
工作人員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啊”
敬停淵冷漠地睨了他一眼“沒聽見”
在敬停淵可怖的眼神下,工作人員結(jié)結(jié)巴巴地重復(fù)了一句“關(guān)關(guān)了敬先生的機(jī)艙”
敬停淵突然笑了,笑得陰森森的,如果林夏在這里,大概可以認(rèn)出來,敬停淵此刻的笑和剛才敬停岳通知林夏副本內(nèi)容時,竟然有幾分相似,同樣兼帶惡意與愉悅。
“對,”他道,“正好當(dāng)做實驗了,看看強(qiáng)行關(guān)機(jī)中斷精神連接,會不會讓人變傻。我挺好奇的呢。”
工作人員莫名打了個寒顫。
他默默應(yīng)了一聲,不再疑問什么,伸手摸向了開關(guān),但是剛伸過去,又遲疑了,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