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長生請姜笙鈺幫個忙, 此時此刻的姜笙鈺,正托著腮, 與一臉不友好的荊白玉大眼瞪小眼。
厲長生帶著各位將軍和校尉們離開,他不能在荊白玉身邊,荊白玉的安全問題非常要緊,所以厲長生特意囑咐姜笙鈺,帶侍衛(wèi)保護(hù)荊白玉的安全。
姜笙鈺雖然有幾分的不情愿,但叔叔已然開了口, 他也不好回絕,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荊白玉撅著嘴巴,抱著懷中的兔子頑偶, 瞧著姜笙鈺的眼神也有幾分不情愿。
姜笙鈺止不住說“嘿你這小子,你以為我愿意留在這里,還不是叔叔說了”
他說沒說完,已經(jīng)被荊白玉打斷。
荊白玉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脯,道“叔叔,叔叔”
姜笙鈺下意識的,還以為是厲長生回來了, 轉(zhuǎn)頭瞧了一眼門口, 一個人也無。
隨即姜笙鈺才明白過來, 荊白玉的意思是說
叔叔是他的。
姜笙鈺氣得翻白眼, 道“厲長生是我叔叔,跟你沒關(guān)系。”
“叔叔。”荊白玉孜孜不倦,用手戳著自己。
“嗚嗚”
“哇”
喻風(fēng)酌和喻青崖到了殿門口的時候, 就聽到里面爆發(fā)出一聲洪亮的哭聲。
厲長生方才還吩咐了叫喻青崖和喻風(fēng)酌進(jìn)宮,是為了來陪著荊白玉的。
喻青崖哪里能不熟悉荊白玉的哭聲,頓時頭皮發(fā)麻,道“里面怎么了”
兩個人走進(jìn)去一瞧,荊白玉哭得委委屈屈,一抽一噎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了滿地,若是叫厲太傅瞧見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模樣。
荊白玉一邊哭著,一邊小聲喃喃說“要叔叔叔叔要叔叔。”
而姜笙鈺在一旁手足無措,見到有人進(jìn)來,趕忙將捏著的點心塞進(jìn)自己嘴里,毀尸滅跡。
喻青崖走進(jìn)來,道“這是怎么了太傅才走沒多久,陛下怎么就哭了。”
姜笙鈺咳嗽一聲,道“孤怎么知道他為什么哭,他現(xiàn)在就是個小孩子啊,哭一哭也沒什么的,咳咳。”
喻風(fēng)酌倒是淡定,走過去,將掉在地上的兔子頑偶撿起來,送到荊白玉懷中,溫聲說道“陛下莫哭,一會兒厲太傅便要回來了。”
荊白玉見到兔子頑偶,趕忙緊緊抱在懷中,委屈的說“叔叔叔叔回來”
“對。”喻風(fēng)酌道“一會兒厲太傅便回來了,陛下請等一等。”
荊白玉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喻風(fēng)酌安慰了他一陣,又將他臉上的淚珠擦干凈。
姜笙鈺與喻青崖在旁邊瞧著,都是瞠目結(jié)舌的模樣,原來喻風(fēng)酌還會哄小孩子
喻青崖笑著說“哇,爹啊,你還會哄小孩呢沒想到本事還挺多的。”
“呵”喻風(fēng)酌冷笑一聲,回頭瞧著喻青崖,道“我若是不會哄孩子,那是怎么將你這個調(diào)皮鬼拉扯大的”
“什么拉扯大的”喻青崖面皮上掛不住了,抗議說道“你頭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很大了好不好誰讓你哄了。”
荊白玉不哭了,抱著兔子頑偶跑到窗口去,又開始趴在窗口望著外面,尋找著厲長生的蹤影,期盼著叔叔能早點回來。
姜笙鈺看著荊白玉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個心情,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一切,恐怕都是造化弄人。
荊白玉身邊安安靜靜的,而厲長生那面則大不相同。
“厲長生”
有人呵斥一聲,道“你膽敢造反我們大家是不會饒過你的”
厲長生淡淡的笑著,看了一眼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倒是有骨氣。”
如今眾多士兵環(huán)繞其側(cè),明晃晃的刀劍舉著,隨時都有掉腦袋的可能性,這個時候能站出來的人,道的確讓厲長生有幾分敬佩之意。
只可惜
厲長生還是淡淡的笑著,不等那人開口,擺了擺手道“罷了,叫什么名字還有什么意義來人。”
他朗聲一語,立刻有士兵上前。
厲長生道“拖下去。”
“敬諾”士兵大聲說道。
“厲太傅”
“厲太傅息怒啊”
“這”
眾人慌亂不已,眼看著方才一時氣怒交加站出來說話的大臣,被硬生生的拖走,人影很快消失,聲音也再聽不到。
厲長生這才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還有誰有任何異議的,可站出來說話。”
死一樣的寂靜,每個人臉色都很難看,一個個盡量低著頭,根本不敢于厲長生對視。
“厲長生”
“你莫要得意就算陛下和太皇太后被你囚禁,但還有陵川王”
有人又站了出來,止不住大聲呵斥,說“我大荊不會被你這佞臣所斷送的若陵川王知道你造反,定然會第一時間殺進(jìn)皇宮,將你這奸臣斬殺”
“陵川王。”厲長生笑了。
陵川王荊博文,因著厲儲興和吳邗王叛亂,荊白玉重新將陵川兵權(quán)放回荊博文手中。如今的荊博文,的確有一股兵權(quán)。雖不能與厲長生手中的兵權(quán)抗衡,但總算是能讓厲長生不得安生的。
厲長生道“陵川王啊,此時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發(fā)了。”
“什么”
“什么意思”
“陵川王去了哪里”
眾人一臉迷茫,都不知厲長生在說些什么。
之前荊博文問過孟云深,要不要跟他一起逃跑。他作為一個大王,說什么逃跑的話,著實過于丟人。不過荊博文也是個執(zhí)拗的性子,要做什么誰也攔不住。
今兒個天未亮,荊博文已然帶著他的謀主孟云深“逃”出了都城,這會兒已經(jīng)走遠(yuǎn),無法再蹚這趟渾水。
厲長生道“成國舉兵侵犯,本欲派竇延亭將軍前去平息,不過陵川王自告奮勇主動請纓,如今陵川王已經(jīng)在前往邊疆的路上。”
厲長生給了荊博文一個抵抗成國的借口,荊博文已然率兵離開,就算這些大臣們想要找荊博文做主,也是見不著人的。
“這怎么辦”
“眼下怎么辦可好”
“完了”
眾人議論的聲音極低極低,一聲“完了”突然混雜在議論聲中,隨即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死灰一般的顏色。
“咕咚”
有人雙膝不聽話的軟了下去,竟是直接跪下,跪在了厲長生跟前。
磕著頭,顫巍巍的開了口,道“老臣拜見陛下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厲長生負(fù)手而立,瞧著那跪拜在自己跟前的大臣,他臉上未有絲毫的表情改變,心中卻突然燃起一個很小的火苗。
眾人一看我我看你,有瞧著那跪拜在地的大臣,似乎還在做最后的猶豫。
“拜見陛下”
“新皇萬年”
“新皇萬年”
他們抵不住利刃的威脅,看不到希望的光輝,只能被迫臣服在厲長生的跟前。
有一個跪下,就有間連不斷的人跟著跪下,一瞬間的事情,已經(jīng)跪了三分之一。
厲長生感覺自己心中的火苗在肆意的生長著,仿佛被春風(fēng)吹拂過的野心,一點點的滋長著,叫人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
跪拜的人越來越多,但總也有少數(shù)咬著牙寧死不屈。
厲長生并不在意,輕輕擺手道“無妨,對厲某人有意見的,可以再好好想想。”
他說罷了,士兵們快速涌上,將不肯屈服的大臣們扣押起來,先行隔離帶走。
其余的大臣們嚇壞了,趕忙將頭抵在地面上,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聽。
厲長生垂首瞧著他們,溫聲的說道“各位不必多禮,各位都是大荊的扛鼎之臣,日后大荊的興衰,還要仰仗各位的才華啊。”
大荊的扛鼎之臣
所有人垂著頭,心中卻疑惑不已。
厲長生并非大荊的皇室血脈,他雖然是侯爵之后,但只是異姓侯爵罷了,并不姓荊。
按理來說,厲長生手握重兵,把持朝政,謀朝篡位,應(yīng)當(dāng)推翻了大荊,重新設(shè)立國號才對。但聽厲長生的意思,他并不打算推翻大荊,還是要延續(xù)下去的。
這是為什么
眾人皆是迷茫不已,卻也不敢多問一句。
厲長生滿面微笑,也并不多解釋什么,再瞧了一眼臣服于他的眾人,然后瀟灑的轉(zhuǎn)身離開。
厲長生離開,立刻有侍衛(wèi)重新上前,手中拿著一卷詔書,早已擬定好的,大聲的在眾人面前朗讀。
不多久,整個皇宮都聽聞了消息
厲長生登基。
靈雨、姜笙鈺,還有喻風(fēng)酌和喻青崖,在陛下的寢宮也聽到了消息,今日大荊換了新的人主,一切都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兒,悄無聲息。
厲長生準(zhǔn)備好了詔書,上面寫著,先皇生前器重厲長生,對厲長生頗為看重,視如己出,曾經(jīng)認(rèn)厲長生為義子。
如今皇帝荊白玉身體病弱,休養(yǎng)之際,無法管理朝政,所以讓位于厲長生,著厲長生為新皇,大荊國號不變。
大殿里的眾人聽到消息,一時都未有立刻開口說話。
這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也只有這么做,大荊才能真正的保存下去。
“踏踏踏”
是腳步聲。
有人走進(jìn)了內(nèi)殿來,是厲長生。
“叔叔”
荊白玉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滿心歡喜的迎上,一頭扎進(jìn)了厲長生的懷中,抱著他不撒手,道“叔叔叔叔喜歡叔叔”
厲長生也摟著他,輕輕的低頭吻他的頭發(fā),道“小白,叔叔也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所以小白,無論如何不要討厭叔叔,好不好”
“叔叔,喜歡”
荊白玉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是賴在厲長生身上,根個樹懶一樣,膩膩歪歪的。
“辛苦諸位了。”厲長生說著話,荊白玉也不松開他,非要拉著厲長生的手。
喻風(fēng)酌笑了,道“恭喜陛下,陛下萬年。”
他說罷了,很自然的跪拜于地。
旁人似乎還反應(yīng)不過來,厲長生已經(jīng)抬起手,道“莫要跪了,今兒個諸位勞累,都各自出宮休息去罷。”
“是。”幾個人答應(yīng),轉(zhuǎn)身離開寢宮。
喻青崖跟著喻風(fēng)酌往皇宮外面去,一路上覺得渾渾噩噩的。
喻青崖忍不住問“爹,厲太傅真的當(dāng)了皇帝嗎”
“崖兒。”喻風(fēng)酌無奈的說道“如今已經(jīng)不能再叫厲太傅了,莫要讓旁人聽到了。”
喻青崖小聲說“我只是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感覺跟做夢一樣。”
喻風(fēng)酌道“大白天的做什么夢。”
“是啊。”喻青崖嘟囔著說道“只是”
只是等荊白玉有朝一日醒過來,厲長生與他會如何
喻青崖止不住想到這個問題,又覺得自己管得太寬。
喻青崖和喻風(fēng)酌離開,姜笙鈺與厲長生說了兩句話之后也離開了寢殿,屋里就只剩下靈雨。
靈雨還有點手足無措,道“太傅不,陛下,陛下婢子”
厲長生笑了,道“不必緊張。你也知道的,走到這一步,我也是不得已。”
“婢子明白。”靈雨垂頭道。
雖然逼不得已
厲長生心中卻還是有些難以磨滅的興奮,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厲長生擺擺手,道“好了,你先出去罷,閑雜人等一概不要讓他們進(jìn)來。”
“是,婢子明白。”靈雨緩緩?fù)顺觥?
荊白玉不知他們在說些什么,太復(fù)雜晦澀,只知道叔叔回來了,所以霎是高興。
“小白,過來坐。”厲長生對他招了招手。
荊白玉走過來,乖巧的坐在厲長生身邊,眨著靈動的大眼睛瞧著他,仿佛怎么也瞧不夠的模樣。
“小白。”厲長生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以后我會好好保護(hù)你的,不讓你再受一絲半點的傷痛。”
荊白玉對他甜甜的笑著。
厲長生在他手背親了一下,笑著說道“小白,之前你不是說過,等我回來,想要封我一個皇后。不過現(xiàn)在”
他頓了頓話頭,溫聲說道“現(xiàn)在,小白想不想做我的皇后”
荊白玉聽不懂皇后是什么,一臉迷茫的看著厲長生。
厲長生被他懵懂的表情逗笑了,道“沒關(guān)系,小白只要點點頭便好。”
點頭,荊白玉明白是什么意思,叔叔讓他點頭,這個再容易不過。
荊白玉立刻乖巧的點頭如搗蒜,一連點了十七八個,好像非常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為厲長生的皇后一般。
厲長生笑著說道“小白真乖。”
大荊又一次有了新的皇帝。
百姓們其實懂得不多,只是聽說新皇帝登基,就要減少賦稅,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哪里還有人會對新皇不瞞
朝臣已經(jīng)屈服了大半,畢竟厲長生手中兵權(quán)在握,誰想要反抗他,一時也找不到能與厲長生抗衡的兵力。
況且,厲長生也算是“名正言順”的繼位,就連先皇的親弟弟陵川王,也站在厲長生這一面,支持他登基為帝。
這一切,都進(jìn)行的極為順利。
厲長生不愿意鋪張浪費,登基大典繼位簡單,祭祀天地登基為帝,連筵席都一概省略,簡樸的讓人震驚。
也是因著過于簡樸,所以這登基大典雷厲風(fēng)行的完畢,根本不給那些想要動搖厲長生根基之人,絲毫機(jī)會。
新皇登基,已然成了定局。
厲長生登基的頭一個月,處處都能聽到詆毀誹謗他的聲音。
然而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人們的適應(yīng)性永遠(yuǎn)是極高的,那些個不利的聲音也慢慢的淡去,一切都重新回到正軌之上。
除了
荊白玉。
荊白玉依然沒有恢復(fù),每天倒是過的十足歡心。
只要能瞧見厲長生,荊白玉便笑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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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白玉85
厲長生從外面回來,進(jìn)入殿中,還未看到荊白玉人影,倒是先看到系統(tǒng)給荊白玉的標(biāo)簽。
荊白玉今天對厲長生的好感度又提升了2點,雖然還未恢復(fù)之前的100點,但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應(yīng)該也不會太久。
標(biāo)簽藏在殿門口面,厲長生無奈的笑了笑,假裝未有發(fā)覺。
他走進(jìn)來,殿門后面的荊白玉便立刻竄出,撲到了厲長生的背上,捂住他的眼睛,笑嘻嘻的說道“叔叔,猜猜我是誰。”
“是誰”厲長生笑著道“莫不是靈雨”
“啊”
荊白玉一臉笑容,頓時又是僵硬又是失落的,嘴巴也嘟了起來,老大的不樂意模樣。
靈雨在外殿忙碌著,聽到里面的聲音,不由得搖了搖頭,還真是躺著也中槍。
荊白玉委屈了,趴在厲長生后背上不下來,道“不對不對,叔叔重新猜。”
“哦,我知道了。”厲長生又道“那定然是鈺兒了。”
鈺兒
荊白玉一聽,更是委屈的天崩地裂,鈺兒可不是叫他,厲長生只叫他小白,鈺兒叫的分明是姜笙鈺那個討厭鬼
姜笙鈺每天都跑來跟他搶叔叔,已經(jīng)被荊白玉劃入了黑名單之中。
“叔叔大壞蛋”
荊白玉委屈的要命,決定不頑了,也不要再理會厲長生這個大壞蛋,當(dāng)下從他背上跳下去,轉(zhuǎn)身就要跑。
厲長生伸手一抄,直接將荊白玉給抱了起來,扛在肩頭上,笑著說“原來是小白啊,叔叔竟然沒認(rèn)出來。”
荊白玉對著厲長生后背使勁兒揮著拳頭,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高興,我要離家出走。”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道“小白最近學(xué)了很多東西,離家出走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