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荊博文期期艾艾的說“我就是怕他們太鬧騰了, 會吵得你心煩。”
孟云深挑起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道“再心煩的事情, 云深平日里又不是沒見過,大王放心, 這點并不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荊博文頓時不干了,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平日里每天每天的讓你心煩是不是你怎么變著花樣的罵我”
“厲長生”
“厲長生”
屋里吵吵鬧鬧的,外面又傳來一陣一陣的喊聲。
厲長生長身而起,道“是宛陽郡主。”
荊白玉往外瞧了一眼,道“宛陽郡主怎么還在”
他們有正經(jīng)事情要做,宛陽郡主跟著一路來了陸輕舟這面,大家根本顧不得照顧宛陽郡主。
荊白玉本以為已經(jīng)將宛陽郡主給甩掉,哪知道不多一會兒,宛陽郡主又尋了過來, 還一口一個叫著厲長生的名字。
荊白玉也站起身來,道“你不要出去,我出去將宛陽郡主打發(fā)走。”
“等一等。”厲長生微笑著攔住他,道“宛陽郡主其實還有些用處,不如將她留下來。”
“什么”荊白玉驚訝的抬頭去看, 自己將情敵留在厲長生身邊那自己恐怕是真的瘋了。
荊白玉不情不愿,又不想自己表現(xiàn)的過于小心眼子,道“宛陽郡主性格大大咧咧的, 又很孩子氣, 她能幫什么忙她能做的, 我都能做。”
“是是是,”厲長生溫聲說道“我的小白這般厲害,會做的事情自然很多。只是有件事情,還是宛陽郡主去做比較方便,若是小白去做了,我恐怕會吃醋的。”
荊白玉都被他給搞糊涂了,不知厲長生到底要干些什么。
厲長生賣了個關子,眼下才說道“戲班子到了孟先生府邸里,那婦人是個女子,我們這些大男人不好走的太近。若想要打探出什么消息來,還是請宛陽郡主出馬,試探一番那婦人才好。”
“原來如此”荊白玉一副大度模樣,道“既然如此,那就將宛陽郡主留下來罷。”
荊白玉說這話的時候,簡直懊悔的腸子鐵青。
下一刻宛陽郡主終于尋到了這面的房間,興高采烈的走進,熱絡的拉住了厲長生的手臂,道“厲長生,我有話跟你說,走,咱們去外面講。”
荊白玉目光不善的落在厲長生的手臂上,整個人都冒著一股冷氣,仿佛數(shù)九寒天的冰坨子。
厲長生倒是溫和,道“正巧了,長生也有點事情,想要與宛陽郡主講。”
“真的嗎”宛陽郡主睜大了眼睛,道“是不是什么好頑的事情”
眼看著厲長生與宛陽郡主“拉拉扯扯”的便要離開房間,荊白玉是站在原地,跟著也不好,不跟著也不好,心中糾結萬分。
厲長生回頭給荊白玉遞了個安心的目光,又給他做了個口型,示意他很快就歸。
荊白玉站在原地,有些哀怨的瞧著厲長生與高高興興的宛陽郡主離開,心中著實七上八下的。
厲長生被宛陽郡主拉到了外面,宛陽郡主神神秘秘,聲音壓的很低,還伸手攏著,道“厲長生啊,我問你”
“什么”厲長生問。
宛陽郡主有點扭捏的道“你先前給我的睫毛膏,還有嗎能不能再給我一個”
厲長生止不住笑了出來,道“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來是要睫毛膏。”
“嘿”宛陽郡主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道“那睫毛膏只有你一個人有,上次你給我的已經(jīng)用完了,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啊,我真的超級喜歡的”
宛陽郡主眼巴巴瞧著厲長生,一副自己分外真誠模樣。
厲長生笑的善解人意,道“一支睫毛膏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郡主若是喜歡,長生再給郡主一個便是了。”
“真的嗎”宛陽郡主歡喜非常,狠狠的松了口氣,仿佛多年夙愿如愿以償一般。
厲長生又道“其實長生這里,不只是有睫毛膏,還有許多郡主不曾見過的稀罕頑意。若是郡主答應長生一件事情,長生便多給郡主一些個小頑意。”
“真的嗎”宛陽郡主興奮的睜大眼睛,她仿佛已經(jīng)不會說旁的話了。
那面荊白玉等了一會兒,終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從房間走了出來,想要偷偷的瞧一眼,宛陽郡主與厲長生到底在做些什么。
荊白玉根本無有走近,就聽到宛陽郡主興奮而堅定的聲音。
宛陽郡主豪爽的說道“答應答應你讓我現(xiàn)在嫁給你我都答應”
“嗬”
荊白玉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臉色赤橙紅綠青藍紫的不停閃爍變化著。
厲長生哭笑不得,道“郡主,長生已然有喜歡的人了,所以請郡主莫要開這樣的頑笑,以免被人誤會。”
“誒”宛陽郡主發(fā)現(xiàn)了天大的秘密,道“原來厲長生你有喜歡的人了真的假的你這樣的人,竟然有喜歡的人了,簡直不可思議。”
厲長生笑的十足溫柔,點了點頭,道“以前我也覺得十足不可思議,但我的確越來越喜歡他了。”
“好肉麻啊。”宛陽郡主夸張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快別說了。你放心好了,本郡主才不喜歡你呢。哦不對,雖然以前曾經(jīng)被豬油蒙蔽了眼睛,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醒過來。本郡主也有喜歡的人了”
她說著,難得有些嬌羞模樣,拽著自己繡花的袖扣,在原地扭了兩下。
厲長生哪里能瞧不出她眼下在想什么,今兒個宛陽郡主見到荊白玉開始,目光就充滿了異樣的愛慕。
厲長生努力保持風度,唇角帶著溫和的笑意,卻笑得越發(fā)冷酷起來,道“郡主,強扭的瓜不甜。”
“呸呸呸什么強扭的瓜。”宛陽郡主轟蒼蠅一般的擺擺手,道“你快說,叫我?guī)褪裁疵Α!?
這番兩個人才說到了重點之上,厲長生對她招招手,俯身下去,低聲與宛陽郡主耳語兩句。
荊白玉站在遠處瞧著,頓時心里打翻了一片醋壇子,止不住嘟囔道“再近一些,怕是要親上了”
宛陽郡主一邊聽一邊點頭,那模樣還挺認真,當下便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點子小事兒,我一定能幫你完成。”
“那長生這面多謝宛陽郡主了。”厲長生說罷了,轉身要走。
“厲長生”宛陽郡主連忙又拉住厲長生,不太好意思的紅著臉,聲音很小很小的,道“厲長生,你知不知道那個那個陛下陛下偏愛什么啊”
宛陽郡主知道厲長生乃是荊白玉跟前的紅人,若想要在荊白玉面前留個好印象,自然要知道荊白玉的偏愛,喜歡吃什么,喜歡用什么,對什么忌口等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
厲長生聽了宛陽郡主的話,滿面微笑的轉過頭來,道“陛下的偏愛,的確是有的。”
“你快告訴我”宛陽郡主期待的瞧著他。
厲長生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道“我。”
“什么”宛陽郡主奇怪的瞧著他。
厲長生卻不解釋,說完這一個“我”字,便轉身離開,再瀟灑也無有的揚長而去。
“什么啊,”宛陽郡主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還是沒說陛下偏愛什么,我看厲長生就是不知道”
厲長生嘴角噙笑,離開了宛陽郡主身邊,然后準確無誤的一個轉彎,果然瞧見荊白玉正靠在拐角之后。
“小白。”厲長生叫他。
荊白玉淡淡的抬頭瞥了他一眼,道“與宛陽郡主聊得很投機啊。”
厲長生道“可想知道長生方才與宛陽郡主都說了些什么”
荊白玉武功的確卓絕,但是他不稀罕偷聽厲長生與宛陽郡主的談話,所以只是宛陽郡主突然高八度的聲音,他才聽得清楚,其余小聲的言語,根本沒有聽到。
荊白玉道“你們兩個說什么,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我們說到了小白你,小白還不想知道嗎”厲長生神神秘秘的道。
“什么”荊白玉納罕的抬頭,道“說到了我”
“嗯。”厲長生很自然的說“宛陽郡主問我,陛下您都偏愛什么。我回答宛陽郡主,陛下偏愛我。”
“什么”荊白玉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瞧著厲長生,道“你你你真的這么說”
“是啊。”厲長生坦然的點頭,他的確是這么回答的,不過宛陽郡主顯然未有領會到其中的真諦。
荊白玉心中狂跳不止,總覺得厲長生突然過于刺激,當真讓人吃不消。然而
心口又有些甜絲絲的感覺
厲長生笑著說“怎么難道長生說錯了小白偏愛的不是我長生怕是自作多情了。”
荊白玉目光平靜的瞧了他一眼,突然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厲長生的衣領子,將人往下一拽,然后仰頭便親了上了上去。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罷了,荊白玉很快離開,低聲說道“朕就是偏愛你,太傅可有覺得吃不消”
“怎么會”厲長生笑的寵溺,道“小白再熱情一些,太傅也能吃得消。”
與厲長生比厚臉皮,荊白玉便從未贏過。
荊白玉放開厲長生的衣領子,咳嗽了一聲,道“那個我還是去看看孟先生的手臂怎么樣了罷。”
厲長生與荊白玉派人前往城西,將戲班子整個包下來,然后帶到孟云深的府邸去唱戲祝壽。
厲長生尋得借口是毫無破綻的,那戲班子的老板一聽,乃是陵川王荊博文包下的戲班子,說是想要給好友孟先生一個驚喜,老板當下便一打疊的同意。
老板看來與陵川王荊博文已經(jīng)是老相識,提起荊博文此人便是滿面笑容,說不盡的好話兒。
荊博文日前無事可做,正巧看到了城西的戲班子,便幾乎日日都來。他為人豪爽出手大方,戲班子里許多人都識得荊博文,也都想要討好荊博文,自然十足樂意往孟先生的府邸唱戲。
日落時分,一串馬車轔轔而至,盡數(shù)停在孟先生的府邸門口。
厲長生與荊白玉早已抵達孟云深的府邸,聽到外面的動靜,便知是戲班子來了。
厲長生道“我們不方便出面,以免讓人生疑,所以這里就交給陵川王了。”
“沒問題,”荊博文豪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這點小事兒我還是能行的。你們等著,我先將戲班子迎進來。”
說實在的,此次重點并不是陵川王荊博文,而是宛陽郡主。
宛陽郡主已然下榻在孟云深的府邸里,正坐在房中,把頑著厲長生拿給她的新頑意,簡直便是樂不思蜀。
宛陽郡主低聲自言自語道“我的娘喂,厲長生總有這般多的好頑意,真是太有意思了。”
“叩叩”
她正研究著,聽到敲門之聲,便道“是厲長生來了嗎快進來罷。”
房門被推開,走進一個高大的男子,果然便是厲長生無疑。
宛陽郡主舉著手里的東西,興高采烈的迎上去,大大咧咧笑著說道“我的娘,厲長生這個美甲貼也太有意思了你看我貼的好不好哈哈你再看”
宛陽郡主大笑著,笑聲到了一半,這才瞧見厲長生身后還有一人。因著厲長生肩膀太寬,身材過于高大,所以后面之人被擋住了,宛陽郡主一時無有瞧見。
“陛陛下”
宛陽郡主笑聲戛然而止,瞬間變得再淑女也未有,連忙胡亂的順了順頭發(fā),細聲細氣的說道“陛下您怎么也來了”
厲長生笑著說道“宛陽郡主無需緊張,一會兒我與陛下便留在宛陽郡主的房間,聽聽那婦人說些個什么話。”
“啊”宛陽郡主有點發(fā)懵,道“留在我的房間里這”
厲長生讓宛陽郡主前來幫忙,便是想讓宛陽郡主去套一套那戲園子婦人的話。旁的都是大男人,無法與一個婦人太過親密接觸,會被誤認為意圖不軌,所以宛陽郡主幫忙最好不過。
宛陽郡主道“這么多男人留在我房間里,會不會不太好”
厲長生抬手一指,道“放心,我們不露面。”
荊白玉與宛陽郡主同時抬頭去瞧,目光齊刷刷落在了厲長生所指的物品之上,是角落的落地大柜。
在荊白玉還未有反應過來之時,厲長生已然走過去,將柜門拉開,道“小白,來,我們暫時躲進去。”
“這里很窄啊。”荊白玉低聲道。
“放心罷,沒問題的。”厲長生說著,已然拉住荊白玉的手,兩個人一起進了柜子中。
“嘭”
柜門關閉,后知后覺的宛陽郡主這才反應過來,道“什么小白厲長生忒大的膽子,竟然這般稱呼陛下,真是”
“真是”
叫人羨慕至死
柜門關閉,眼前頓時黑漆漆一片。不過很快的,雙目適應了黑暗的環(huán)境,荊白玉便清晰的瞧見盡在咫尺的厲長生。
“厲”
“噓”
厲長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抬起一根手指壓在唇上,柜子里距離太近,他的手指不只是壓在了自己的唇上,還碰觸到了荊白玉的唇角。
“來了”
厲長生壓低了聲音道。
果然就在這時候,外面?zhèn)鱽砹饲瞄T之聲。
宛陽郡主驚訝的說道“這么快就來了”
荊白玉屏住呼吸,表情變得十足嚴肅,也顧不得緊張害羞,想要靜心去聽外面的聲音。
厲長生嘴角牽起一絲得逞的微笑,伸手環(huán)住荊白玉,突然將他往自己懷中帶了帶。
“嗬”
荊白玉嚇了一跳,但他不敢出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抬頭瞪了一眼厲長生。
柜子里地方本來就小,厲長生突然一拽他,荊白玉直接整個人靠進了厲長生懷中。
厲長生抱歉的一笑,笑的沒什么誠意,在荊白玉耳畔道“地方太小了,先忍一忍罷。”
“你不要在我耳邊說話,很癢的。”荊白玉低聲道。
“好的。”厲長生答應著,卻又湊近了荊白玉耳畔一些。
“你”荊白玉算是看出來了,厲長生是故意戲弄自己。
“噓”厲長生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真的來了,莫要出聲。”
外面宛陽郡主走去開門,房門“吱呀”一聲打卡,果然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站在門口。
婦人手中托著茶水和點心,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說道“拜見郡主,小人是被遣來為郡主送些茶水點心的。”
“哦,那你進來罷。”宛陽郡主招呼了一下,道“都放在案幾上便好。”
“是。”婦人垂著頭,將東西端進屋來,依次碼放在案幾之上。
宛陽郡主在婦人身邊轉了兩圈,暗搓搓的打量了她一番,道“外面已經(jīng)開始唱戲了嗎”
“回郡主的話,正是如此。”婦人說話有條不紊,十足禮貌周全。
宛陽郡主點點頭,道“唉,我也想去聽戲呢,只可惜不成啊。”
外面都是男子在聽戲,按理來說宛陽郡主一個姑娘家,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的確不好混過去聽戲。
不過宛陽郡主從小便灑脫慣了,被宛陽王寵溺的沒邊,什么是她不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