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高銘和花榮回到自己的住房內(nèi), 一進屋,就深深地打了個哈欠, 往炕上一趴。
人啊,就不能用腦子,才跟兀術(shù)玩了一會心眼,疲勞就找上門來了。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路吹北風(fēng)才來到金國核心都城,都不帶給他喘口氣的,就再次攪合進了幾國利益博弈當中。
趙佶真應(yīng)該被他頒發(fā)一個大宋帝國勛章。
誒這個可以有啊, 搞個榮譽獎?wù)陋勁剖裁吹? 專門用來嘉獎報國的義士。
不過, 這些建議, 還是說給趙楷聽吧。
趙佶就算了。
花榮坐到他旁邊, 給他捏肩膀。
高銘側(cè)臉朝他笑道“不用給我捶肩膀了, 你躺過來, 叫我靠一會就好了。”
花榮立即遵命。
高銘環(huán)著花榮的脖子, 這個姿勢,叫他很有安全感,便開始給他講,在完顏兀術(shù)氈帳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
“女真人打得好算盤, 想捏住西夏敲詐大宋。”花榮道“不過, 西夏應(yīng)該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叫咱們轉(zhuǎn)述給遼國,他們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他們不可能沒跟兀術(shù)請求過保密, 但是兀術(shù)還是跟你暴露了他們的身份。由此可見,在金國眼中,還是大宋有分量。西夏只是小棋子而已,隨時可以棄之不用。”
高銘點頭同意,“沒錯,叫咱們給撞上了,那還用說么,肯定會告訴遼國。弄不好李乾順自己也得叫遼國毒死。”
花榮但心地道“雖然娶大宋公主是兀術(shù)一個人提出來的,但背后肯定有其他人的支持。八成是他們所有人的共同心愿。”
“官家公主多,但沒一個是為金國準備的。自立國以來,就沒和親的傳統(tǒng)。”高銘皺眉,“不過,金國一計不成,不知道會不會再動其他的念頭。”
冰天雪地,戶外活動受到限制。
閑著沒事,就勾心斗角玩吧。
曹傲玉回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越想心里越?jīng)]底,她沒說服兀術(shù),就被宋國使臣打斷了。
而且她最后回頭,分明看到那個宋國人進了兀術(shù)的氈帳。
他們又談了什么呢
真是叫人惶恐不安。
就算兀術(shù)剛才不暴露她的身份,但不許他們今晚就獻禮離開,等到明天晚上,必然與宋國使團正面遭遇。
身份一旦曝光,遼國對于夏國的背叛行徑,必然勃然大怒,興師問罪。
她越想越慌,一刻也坐不住,對哥哥草傲柏道“不行,我得再出去一趟。”
“去哪里”
“去找宋國人。”曹傲玉道“我有很不好的預(yù)感,我和兀術(shù)的會面,被宋國人撞見了。他們恐怕已經(jīng)知道了咱們的身份。而其兀術(shù)拋棄了咱們。”
否則的話,金國四皇子這會應(yīng)該派人來找自己重新談判了,不該這么晾曬著。
這不是好兆頭,怕是就這么晾著,等明天一過,就將他們打發(fā)走。
豈能坐以待斃。
曹傲柏雖然是哥哥,但有的時候,許多主意是妹妹拿的,“那怎么辦”
“我去找宋國人。”既然暴露了,那么就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些。
在哥哥的一口一個小心的叮囑下,曹傲玉出了門,徑直去敲高銘所在屋門。
給她開門的是個長得十分英俊的男子,一副武人的打扮。
曹傲玉心道,這不是剛才見到的那個宋國人,開門這人應(yīng)該是他的護衛(wèi)。
果然,曹傲玉就見方才見到的那個宋國人懶洋洋地坐在炕上看她,眉頭皺著,滿臉的疑惑。
曹傲玉俯身施禮,“您就是宋國使團正使吧。”
高銘便一笑,“你呢,是夏國的正使嗎”
“果然是明人不說暗話。”曹傲玉燦爛一笑,“我就愛跟痛快人打交道。”說著,他看了眼一旁的“護衛(wèi)”,對高銘道“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說。”
這個暗示很明顯了,意思是叫其他人離開。
花榮看向高銘,詢問他的意見,見高銘朝他頷首,他才推門出去了。
等花榮一走,曹傲玉就走到了炕邊,挨著高銘坐下,嬌媚地一笑,“不知閣下怎么稱呼。我的姑母是大夏國的曹貴妃。”
高銘便也報了家門,曹傲玉聽了,眼睛就跟突然被點著了蠟燭一樣,蹭地竄出兩朵明亮的火光,“原來你就是高郡王。”
宋夏兩國掐了上百年了,經(jīng)常探聽對方的動向,否則也不會知道遼宋簽訂了幽州協(xié)議。
而簽訂協(xié)議的主要牽頭人就是高銘,此人的底細,夏國也是專門打聽過的,自認為十分了解。
連對方身上的過往都挖掘了。
曹傲玉心里一喜,高銘可是有名的花花太歲,有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的眼神便帶了幾分媚態(tài),“原來是高大人呀,久仰久仰。有些話就好談了,真是天公作美。”
“不知你想說什么”高銘?zhàn)堄信d致地看她。
“咱們兩國之間上次爆發(fā)戰(zhàn)爭,便是因為宋國出使我國時,因為禮儀方面的爭執(zhí),最終導(dǎo)致了戰(zhàn)爭。”她咬了咬唇,“我想,如果當時的使團,雙方的性別不同,恐怕就打不起來了。畢竟陰陽相諧嘛。”
男人的德行,她很清楚,送上門的,豈會不吃。
而高銘若是吃了,那么談話就好展開了。
大宋官員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她進一步暗示道“如果高大人能給我們一個方便,隱瞞在這里見過夏國使團一事。那么我們,或者說我,可以給高大人需要的任何方便。”說著,便開始寬衣解帶。
高銘一怔,忙道“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曹傲玉發(fā)現(xiàn)對方眼神里對她是一點興趣沒有,正奇怪的時候。
這時候就聽門外有小孩子的吵嚷聲,一片笑鬧聲。
剛才出去的“護衛(wèi)”,突然開門走了進來,道“是女真的小孩朝你要糖來了。”然后看到眼前的情景,臉色登時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開口就質(zhì)問道“你怎么回事”順便送了一個“追責(zé)”的目光給高銘。
曹傲玉不明白他的態(tài)度,他聽令于高銘,地位是應(yīng)該低于他的,怎么如此明目張膽的質(zhì)問他。
她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裳,起身往外走,臨走前不忘對高銘笑道“我隨時都有時間,恭候高大人您的大駕。”
“你有空,他沒空”
路過“護衛(wèi)”身旁的時候,就聽此人不客氣地道。
曹傲玉不禁覺得好笑,你誰啊,你哪位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輪到你來管
這個護衛(wèi)則冷著臉,一點不客氣地拎起她的后衣領(lǐng),將她推出了門,然后將門砰地重重關(guān)上。
她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回了自己的住處。
進門后,便對哥哥抱怨道“不行,簡直比兀術(shù)還冷淡怎么一個個都這樣天氣太冷了嗎要是能殺光宋國使團就好了”
“殺光”
“嗯”曹傲玉充滿怨氣的道“如果他們失蹤在草原上,咱們來金國的秘密就能守住了。否則叫他們告訴遼國,就麻煩了。”
“不能這么魯莽再看看情況。”曹傲柏道“你有時候就是性子太急,一個使團,哪能說殺就殺。”
“那你說怎么辦叫他們告訴遼國,死的就是咱們。”
曹傲柏也沒好辦法,但是把人殺光這個難度忒大了點吧。
而這時的屋內(nèi),高銘瞅著花榮,撲了撲自己的衣襟,笑道“誒呀,想不到我高衙內(nèi)還是一樣的有魅力,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是嗎”花榮哼笑著走過來,將他推倒炕上,“我也想見識見識安城郡王您的魅力。但在這之前,您是不是得解釋一下剛才的事”
“我發(fā)誓是她主動的。”高銘笑著環(huán)住他的脖子。
忽然這時,他聽到門被打開,門縫上趴了好幾張好奇的臉,好奇的女真小孩都正往屋里瞧。
大概是在等花榮進屋給他們拿糖。
這對下一代教育不好,雖然是女真的下一代。
高銘清了清嗓子,推了把花榮,指了指門,“把他們打發(fā)了吧。”
等花榮從箱子里拿了糖塊,將這群小孩子都打發(fā)了,將門從里面拴好,朝高銘走了過來,“說吧,剛才是怎么回事”
高銘見花榮態(tài)度頗有幾分認真,不禁笑道“不是吧,你還認真了”
“嗯,我就讓你知道,我有多在乎。”
高銘第二天,睡到晌午,才腰酸背疼地爬起來。
行吧,知道花榮是認真的了。
冬天黑天早,高銘起來才吃了飯,天竟然就很悲哀的黑了。
這叫高銘有種虛度光陰的感覺。
因為今天是完顏晟的壽辰,各帳十分熱鬧,不停地有人來回走動,笑鬧聲不絕于耳。
高銘則跟花榮換了新衣裳,將賀貼拿著,去了大帳。
女真是沒有做壽這個概念的,是在東京的完顏宗強給宋國皇帝祝壽。
宋國禮尚往來,他們才想起來給完顏晟做壽的。
禮儀方面,則完全參照遼國。
賀貼遞到了阿骨打手里,他打開一看,全是漢字。
呵呵,一大半不認識。
他接著傳給了弟弟完顏晟。
完顏晟一看,呵呵,就認識上面金國的國號跟自己的大名。
不過沒關(guān)系,裝作認識就行了。
接著,便是隨從將一個個捧著的禮盒打開,露出里面的賀禮來。
雖然是給完顏晟過壽辰,但上面的禮物,除了玉石雕刻的壽山壽桃這樣的擺件外,還有瓷器綾羅綢緞跟精致的首飾。
畢竟完顏晟也是有老婆的,就坐在完顏晟旁邊。
看到雖然是自家男人過生日,但自己卻有首飾可戴,不禁十分高興。
而綢緞看在其他人眼中,都尋思能不能也分一些。
這時候,許多人都看向兀術(shù),你牽頭的對宋賠償,湊沒湊齊數(shù)額快點將貂皮人參交出去,也要換瓷器跟綢緞回來。
宋國使團獻完禮,得到阿骨打的吩咐,可以入座了。
高銘一看桌子上,菜肴不多,但是菜碼很足,燉的大魚跟手把肉。
這個情景,竟然有點勾起了他在梁山的回憶。
當初,他為了坑宋江,還發(fā)誓過終身不娶。
結(jié)果,一語成讖,他這輩子,媳婦是不能娶了。
這時,他突然感到一股冷風(fēng),原來是曹傲玉和一個年輕男子帶頭,后面跟著一隊盛裝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這些女子足有二十來個,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樂器。
曹傲玉同樣行了禮節(jié),然后笑道“這就是我們大夏國為貴國準備的禮物。如果貴國不嫌棄,她們可以留下來,一生為貴國奏樂。”然后一拍手。
這些女子便吹奏起了動人的樂曲。
高銘心道,呵,原來送了個樂團,還挺高級的。
金國后來的宮廷樂團全靠打劫遼國的,目前還沒到那一步,但是虧得夏國,叫金國提前過上了有大型音樂演奏享受的日子。
這些女子各個面容嬌美,估計可不僅僅是演奏音樂的。
夏國這是獻了二十個美女給金國。
女人本來就是珍貴資源了,美女就更是了。
不得不說,夏國很下血本。
在場內(nèi),各個血氣方剛的完顏家壯男們,一個個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