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安一直飄在旁邊看,也明白,牧錦云主動來張家的仙來客棧,跟店小二起爭執(zhí),就是想找不在場證明。十幾歲的少年,活得跟人精一樣。
她伸手摸了摸牧錦云的臉,笑著揶揄“小小年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變臉的本事爐火純青呀。”
蘇臨安是碰不到人的,她只是做了一個摸臉的動作,然而牧錦云卻受驚似的往后一挪,隨后面露慍色“不要拿你的臟手碰我。”
蘇臨安樂了,“我又碰不到你,再說我哪里臟”
“不曉得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已經(jīng)夠臟了。”他說完,把包袱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示意蘇臨安開始。
蘇臨安自己是不能碰到任何東西的,所以這給靈氣動手腳,還得靠牧錦云才行,她只能負責教授方法。
蘇臨安飄在空中,素手抬起,長袖滑落,露出白嫩的藕臂,手腕上纏著一根紅繩,紅白相映,如雪山紅梅。她探手一抓,隔空取物般,手里邊憑空出現(xiàn)了一支符筆。
臉微側,妙目一轉,紅唇輕啟“看好了。”
她曾經(jīng)是艷絕天下的美人,現(xiàn)在居然被嫌棄臟,蘇臨安心頭不爽,故意擺了下姿勢,還用自己最美的側臉對著牧錦云,暗暗用上了一些魅惑姿態(tài),卻沒想到牧錦云瞥她一眼,絲毫沒有被美色所惑,沉聲說“不要浪費時間。”
蘇臨安倒也沒惱,輕笑一聲,淡淡落筆。
臉上笑嘻嘻,心頭直罵娘。當年姜止卿,都沒他這么有定力她雖不能施展法術,但這魅惑確實元神里能散發(fā)出來的,別人看不見她,所以她施展了也沒用,問題是牧錦云能看見啊,居然毫無反應。
這混小子,難不成喜歡是男人
絕對不是她不夠美。
肯定是牧錦云有毛病。
這么一想,蘇臨安心里頭才舒服多了。
新買來的朱砂她讓牧錦云處理過,加了一點兒藥草萃取的汁,那紅就顯得不那么鮮艷,變成了鐵銹一樣的顏色。蘇臨安沒有蘸朱砂,反正她也蘸不到,提筆畫符,看牧錦云神情淡淡一點兒不重視似的,她一邊畫一邊說“給你畫這些得用到我的元神力量,次數(shù)多了我會很累,你認真點兒。”
一筆畫完,還欲再示范一次,旁邊牧錦云便提筆蘸了朱砂,在陣盤上畫下符文。
蘇臨安本來想說,讓他在紙上隨便練習一下的,沒想到,他落筆如有神助,竟然能夠行云流水般一筆勾成,絲毫不差。最后一筆符線落下,暗紅的線條猶如靈蛇游動,脫離陣盤懸浮空中,蜿蜒盤旋。房間里原本沒有靈氣,卻因為靈蛇游動,而引來些許靈氣,這就說明,符文成功了。
靈蛇游動數(shù)息又落下,隱入陣盤當中。
陣盤中心,需要靈石輔助,牧錦云將從張洛衣那里得來的靈石放進去,便見陣法微微發(fā)光,儼然是大功告成。
蘇臨安一臉訝然,她從未見過天賦如此高的修士,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了,如今這么一比,她好似都遜色了一點兒。
“勉強夠用。”蘇臨安故作嫌棄地說。
“現(xiàn)在,就是把這聚靈盤放到張府附近即可。”她瞄了一眼張家上空,估摸著那張家家主至多日便能突破,現(xiàn)在就放過去,這事便算是成了。
她堂堂一個千年前的大人物,現(xiàn)在竟然淪落到要處心積慮對付一個未結丹的修士,蘇臨安感嘆一句“殺雞焉用牛刀”
“街上隨便一把牛刀,都能輕易斬斷你。”牧錦云回了她一句,隨后收好陣盤,直接出了客棧。
現(xiàn)在時間還早,看樣子張洛衣的尸體都還沒被發(fā)現(xiàn),清水鎮(zhèn)還風平浪靜,他過去張家一趟放置陣盤比較穩(wěn)妥,等到張洛衣死亡的消息傳出來,張家必定大亂,防御也會更周密,反倒不好靠近了。
他轉到張家大宅后巷,在蘇臨安的放風之下,把陣盤埋了進去,那陣盤入土之后竟然消失不見,讓牧錦云微微錯愕,臉上震驚一閃而逝,心里頭卻是波瀾起伏,久久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