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四爺在九洲清晏的時候, 后宮妃嬪們是曾經(jīng)期待過的, 尤其是雍正三年和雍正六年進宮的那幾個新人。
但是隨著紅寶長到三歲的時候, 就已經(jīng)沒人再有期待這種腦子進水的情緒了。
皇上進的去琴瑟同德, 那就是皇后娘娘和四公主受寵, 皇上進不去琴瑟同德, 那一般就是四公主獨占鰲頭。
除了第一回爺倆被趕出來的時候沒有經(jīng)驗, 紅寶是被奶娘伺候著睡,半夜折騰醒了整個九洲清晏的奴才,其他時候四爺一直都是跟紅寶一起睡的。
為什么呢
“嗚嗚額娘, 要額娘”半夜里說不準是餓了還是尿了醒過來的紅寶咂巴著嘴嗚咽起來。
隨即值夜的宮女和奴才就開始有條不紊的點幾盞燭臺不遠不近的站著, 近了怕閃著主子眼睛, 遠了怕主子看著黑害怕。
當然這個主子肯定不是四爺就是了。
“公主乖,喝點蜂蜜水好不好”奶娘和宮女熟練的給四爺無聲的行禮,然后幾個人圍著紅寶開始輕言細語地哄, 即便大家都知道也許大概非常可能不好使,畢竟老三樣的第三樣還沒來呢。
“阿瑪”紅寶喝過蜂蜜水就揪住了四爺明黃色的里衣, 整個人躺在宣軟的被窩上,奶聲奶氣的揉著眼睛叫。
“嗯”四爺閉著眼睛似睡非睡。
“額娘,被虎虎, 叼走了嗎”紅寶奶聲里面還帶著點兒小顫音, 叫人聽了只恨不能將她抱在懷里, 連心肝兒都掏給她。
“沒有。”四爺仍然閉著眼睛面無表情,龍帳外伺候著的宮女和奶娘也都一副莫得感情的樣子。
不是她們心硬,若是一次兩次都好說, 可同一個戲碼都能貫上一個老字,多軟的心也硬下來了。
“阿瑪,額娘被狼,叼走了”揪住自家阿瑪里衣的手更緊了些,聲音里也非常像樣的多了幾分害怕。
“沒有。”那個女人這會兒八成自個睡得香著呢,四爺象征性的拍了拍閨女的背安慰,半夢半醒間還不忘腹誹。
“阿瑪,額娘被熊,搶走了”
“沒有。”若是圓明園有熊,侍衛(wèi)們也都不用混了。
“阿瑪,額娘被被狗狗,叼走了”
“沒有。”得多大的狗才能叼得動你額娘
“阿瑪”在紅寶的額娘被她能想到的所有動物蹂躪完了以后,紅寶這才又撅起嘴巴,“沒叼走,額娘呢”
“額娘睡著了。”四爺嘆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終于問完了,也該
“嗚嗚為什么不帶,紅寶嗚嗚不乖,阿瑪打”好了,第三斧落下來,所有人流水線似的該喂水喂水,該墊褥子墊褥子,該給兩位主子準備里衣的準備里衣,該燒水的燒水。
夜色漸漸深下來,孩子半夢半醒之間的呢喃也在夜色中與燭光一起低了下去。
值夜的奴才等賬子里頭沒了動靜以后,都非常迅速又安靜的該干什么干什么,直到外頭的梆子敲完第三聲兒。
“來人,沐浴更衣。”四爺輕輕起身后,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輕聲吩咐。
眾人非常迅速的各司其職,臉上的表情都鄭重到堪比上墳。
當然,這樣鄭重并不是為了伺候萬歲爺上朝,而是他們需要更面無表情些,才能無數(shù)次在自己心里暗示,誰都沒看見萬歲爺身上濕噠噠的里衣,誰也沒替四公主換衣服,擦屁屁,然后換被褥。
當然沐浴什么的,那都是他們還沒睡醒,一定是這樣的
就算說出去萬歲爺隔幾日就在自家閨女的地圖中醒來,帶著滿身童子尿的歷史去上朝,誰信誰敢信
萬歲爺不要臉嗎四公主不要臉嗎他們不要命嗎現(xiàn)實點好伐
紅寶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從一個蹣跚的小胖娃變成了喜歡蹦蹦跳跳的小胖姑娘。
“額娘,額娘你不愛紅寶了嗎”還沒進永壽宮的寢殿,就能聽到嬌嫩又清脆的嚷嚷聲,松格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本以為好不容易生了個閨女,總算是有個小棉襖了吧
可從紅寶會說話開始,松格里就清楚了,小棉襖這個詞兒跟她沒有緣分,這幾年她嘆的氣,比生了三個阿哥嘆的氣都要多。
“怎么了”見紅寶裹著雪白狐貍毛大氅跑進來,松格里淡定地坐在軟塌上問。
“額娘還沒回答紅寶,你不愛你的小棉襖了嗎”紅寶噘著嘴被明秋姑姑扒掉了大氅,脫掉了長靴,抱到了軟榻上,最后啪嘰賴在了松格里身上。
“怎么就不愛你了”可別侮辱小棉襖了吧松格里挑著眉頭似笑非笑看著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