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丈人再談生意,在家就好了。
陸時城開車帶岑子墨回岑家,一路梧桐樹影斑斑駁駁,從岑子墨精致的臉龐上時速時緩地滑過。她在車里始終不曾放松,以她個性,開美容院或者干點什么都好,無拘無束最重要。
但因為陸時城,她硬是擠進新世紀傳媒從零開始學起。實際上,她對一切正經(jīng)事都不感興趣,只想吃喝玩樂。新風度是少數(shù)屹立不倒的財經(jīng)類雜志,雖然整個傳媒集團也開始商業(yè)轉型,建立付費墻。
這是她可以無形之間和陸時城保持聯(lián)系的唯一方式,她對金融毫無興趣。遠遠沒有一個包、一支口紅來的直觀。
上次專訪,她坐到陸時城面前,看他西裝革履、姿態(tài)閑適,活像高傲皮毛光亮的某種動物。
岑子墨迷戀他一絲不茍嚴謹專注時的狀態(tài)。
所以,她那顆心還是跳得亂七八糟。
此刻,她在裝模作樣地看各種最新資訊。
可私家偵探告訴她,陸時城在暴雨天氣里和一個年輕姑娘激吻。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以后,副駕駛只能我坐,你想帶女人接吻車震麻煩去后排,你不覺得惡心,我惡心。”岑子墨忽然冷冷拋出這么一句,陸時城淡淡開口,“好。”
他永遠都只會說“好”,懶得爭執(zhí)。
岑子墨心跳又劇烈起來,扭過頭,看這個男人完美的側顏,她在干什么以她的背景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為什么要吊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岑子墨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沉不住氣,這讓她也瞧不起自己。
兩人在沉默中回到岑家小洋樓。
按照慣例,陸時城跟岳父去書房談話,邊品茶邊交鋒。
金達上品地產(chǎn)集團,是岑家的。前兩年突然風波不斷,牽涉人員眾多投資人、股民、當?shù)毓賳T,其中也包括曾是其債權人的中盛。岑父外出避禍一年多,如今,由中盛牽頭,給其上百億的援助計劃。
這是個巨大的套利機會。
在危機中看到機會,是陸時城最敏銳獨到之處。
岑家母女兩人便在沙發(fā)上聊天,岑母顯然對女婿不滿,皺眉說“時城手下那幫子高管,一個個的,都跟千年沒吸過血的蝙蝠一樣,就是有本事縮金達,他這不是趁火打劫嗎一家人也不放過,你爸說他真是說對了,他就是美帝培養(yǎng)出來的一頭惡狼,有本事留華爾街騙全世界的錢去。”
越說越離譜,岑子墨心里本就有氣,一時也不搭腔。陸時城手里有幾個高管是從別處挖來的,最擅長處置不良資產(chǎn),金達成了練手工具。
不出所料,岑母話題一轉,回到要孩子上
“你跟時城到底怎么回事兒三年前就說要孩子,這都”
岑家無男丁,只有岑子墨一個寶貝女兒,平時幫岑父打理生意的是大伯家的堂哥,岑父視如己出。岑母卻不這么想,到底是外人,如果女兒能生個外孫唉,那也是陸家的孫子,岑母一陣心煩意亂,又開始遺恨自己當初沒能生男孩,到頭來,家大業(yè)大,全都是外人的。
“媽,我工作很累,頭疼,讓我睡一會兒成嗎”岑子墨臉色變得蒼白,打斷她,歪向母親懷抱克制著眼淚。
只有她和陸時城知道,為他,她流產(chǎn)三次。醫(yī)生已經(jīng)警告,再流產(chǎn),就真的要不上孩子了。
因為陸時城不愿要孩子。
他真是冷酷罪惡到極致。
每一次,都是岑子墨偷做手腳,然后以失敗和遭罪告終,她終于漸漸死心。
“你這孩子,”岑母嘆氣,摩挲著她的頭發(fā),“一說正事就回避,時城那些事,你以為我和你爸真不知道不說他,就說你,跳舞喝酒吸煙沒事也往酒吧里瞎混,你們兩個是比著荒唐嗎”
一席話,說的岑子墨又煩又悶,她倏地直起腰“我清白得很,我雖愛玩兒,可自問從沒跟任何一個男人亂搞過。您是我親媽嗎拿我和陸時城比他沒上過其他女人的床您信嗎他敢這么說嗎”
泄恨似的,又太過直白,岑母臉上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生意圈里,岑母大風大浪見過,更不要說那點子男女破事。
母女倆沉默下來。
“你傻嗎你沒做卻白擔虛名,在外人看,你就是不懂事在外面鬼混。”
岑子墨冷哼一聲,她還是那副倨傲的樣子“憑什么男人鬼混就是風流我不信這個邪。”
岑母搖頭“你這孩子,從小一根筋太任性,拿什么賭氣不好拿這個當初”
“別提當初,”岑子墨忽然翻臉,心里陣痛,“媽,路是我自己選的,跪著也會爬到終點,”她臉上一片死灰,“等他老了,作不動了,就會乖乖呆家里陪我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
“難道您想讓我離婚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咱們家離得開中盛嗎離婚又怎么樣我就一定能找到個比陸時城好的”岑子墨心里那股怨氣盤在胸口,從來沒散過,“別跟我提找個對我好的,沒感覺的人,我死都不會嫁。”
母女溝通依舊是什么都沒談攏。
但岑母最后還是婉言勸道“別的先不說,把煙酒戒了,好歹要個孩子,不管到什么時候孩子總是自己的跑不了。等你老了,就像媽現(xiàn)在,有個人說說話多好再說,萬一你生個兒子,陸家的一切到頭來不給他還能給誰去”
岑子墨頓時紅了眼“是嗎像我這樣不夠您操心的呢”
“傻姑娘,雖然你有時把媽氣半死,但媽還是覺得有閨女真好,等你有孩子就明白了。”岑母又一把摟過她,“媽還能害你不成你好好掂量掂量,不說了,你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