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嫉妒的,例如趙冬梅。
她此時正在用一格外怨毒的眼神盯著柳夕霧的背影,前段時間被她揍怕了,也被何大柱給揍怕了,這些日子忙得很,也就歇停了幾日沒鬧騰。這會兒農(nóng)忙季節(jié)要結(jié)束了,接下來的日子要輕松些,她腦子里又開始想著鬼主意了。
兩人將幾大簍子的雜草搬到田埂上,柳夕霧將放在水渠里涼著的茶壇子拿出來,倒了一碗給柯奕,自己也倒了一碗大口喝了下去。
柯奕咕嚕咕嚕幾下就將一碗水灌下,拿過茶壇子再倒一碗,還壓低聲音提醒“小辣椒,這些日子你小心點,我剛才看到趙冬梅看你的眼神很惡毒的,這個女人胡攪蠻纏得很,你防著點。”
柳夕霧眉頭皺了下,這些日子天天干活,她還真把趙冬梅這個攪屎棍給忘記了。隨意抹了把臉上的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下邊水田里彎著腰在除草的趙冬梅,回想了下何家和趙家的其他人,有些不確定道“柯奕,趙冬梅她女兒是不是小紅隊的”
趙冬梅和何大柱生育了兩兒一女,長子何建國年紀和柳夕霧一般大,才十五歲,長相和性格都隨何大柱。二女兒何建芳十四歲,和趙冬梅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天天喊著口號在附近幾個生產(chǎn)隊晃悠找尋建功機會,在小紅隊里還算是個小領導,腦子比她媽還要聰明陰險點。小兒子何建軍十歲,天天和村里頭一幫年紀相差不大的男孩子在泥地里打滾捉黃鱔泥鰍。
“是,你自己防著點,也別去主動招惹她們,和那些人對上對你沒好處。”柯奕好心提醒了一句。
特殊時期剛開始時,他在京都親眼看見過那幫人喊著偉大的口號,實則干一些足夠羞辱人尊嚴的事情,那時候他雖然年紀小,可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現(xiàn)在都深深牢記在腦海中。
柯家出身貧農(nóng),爺爺是在槍林彈雨中無數(shù)次出生入死才掙得一份榮耀,可因為大伯母無中生有的惡意陷害污蔑,爺爺堂堂開國功臣卻落到被下放在這里勞動改造的命運。爺爺心中無限惆悵,爸爸心中倔強不服,大伯及堂哥堂姐都沉浸在自責后悔中,而他也心中茫然無奈,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柳夕霧認真的點了點頭,離特殊時期結(jié)束還有整整一年多兩個月,她只想陪著媽媽安靜的度完這辛苦的幾年,日后等國家政策變了,她要帶著媽媽及外公一家乘著改革開放的東風改變命運。
抬頭見少年柯奕臉上難得露出了茫然和疲憊,柳夕霧突然不自主的問出了話“柯奕,你為什么不去上學了”
柯奕微頓,聲音有點低,有點悶“讀書有什么用,知識分子都被歸為右派來農(nóng)村種地了。而且,我們家這種情況,我不讀書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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