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分,橘紅色的晚霞流光溢彩投映在無邊的天際,蔚藍的天空被染成了醉人的顏色。
柳夕霧站在柵欄門口往遠處眺望,這兩日正是雙搶時節(jié),是生產(chǎn)隊里最忙碌的日子,全隊人不論男女老少都去田地里干活了。今日若不是趙冬梅那女人前來找茬,她必定也在田地里收割稻谷,而不是在家里乘涼休息。
不去干活,生產(chǎn)隊就不會給她記工分,回頭過年分糧油肉布時又會少得可憐了。
這個特殊時期還得一年多才能結(jié)束,就算結(jié)束后也還有一兩年的過渡期,既然來到了這里,她就必須早些做準(zhǔn)備,日后好帶著媽媽走出這個大山。
“夕霧,今天你外公他們可能要晚點才會下工,你要不要先洗完澡”柳佩蕓拿著鋤頭從隔壁山腳下的菜地里走回來,她現(xiàn)在也就只能趁著太陽不烈時干一點點農(nóng)活幫襯下家里了。
“晚一點吧。”柳夕霧回頭回了一句,說道“媽媽,我現(xiàn)在去趟大食堂幫外婆她們做飯,回頭我打飯回來吃,你煮點青菜就行了。”
“好。”
柳佩蕓的媽媽白玉萍有一手好廚藝,勤快能干,干活也特別利索。生產(chǎn)隊隊長柳佩東剛好是柳家族親,喊她一聲三嬸,安排她在大食堂里幫工,白玉萍也因此能暗中幫助下女兒和外孫女。
對于她這舉動,大食堂里的廚師和其他幫工的婦女都知道,他們也沒多嘴說,畢竟他們自己也會對家里人稍微照拂點。另外柳老頭柳清江是生產(chǎn)隊唯一一個懂看病的鄉(xiāng)鎮(zhèn)醫(yī)師,他性格溫和大度,人總會有個感冒風(fēng)寒的時候,每次去找他看病,他也不端著姿態(tài),只要去招呼一聲,他是風(fēng)雨無阻的趕過來,大家自然就更不會刁難他們家了。
“外婆”
柳夕霧走到大食堂門口,見穿著灰色短袖、臉上刻著很明顯的歲月痕跡的外婆正大汗淋漓的和其他幾個婦女在切今晚上要吃的黃瓜,旁邊的做菜師傅光著膀子,脖子上還掛著塊白布擦汗,此時也正在拿著大鍋鏟翻炒鍋里的菜。
“夕霧,你來了,頭還痛不痛”白玉萍手下的動作未停,側(cè)著頭跟朝她走過來的外孫女說話。
“還有一點點痛,再休息一晚就好了。”柳夕霧抿了抿嘴,將搪瓷飯盒放下,對屋里其他的人憑著記憶喊了一圈兒,熟練的在碗柜里拿出一把鋒利的菜刀,主動幫忙“外婆,我來幫你們切菜。”
“好。”白玉萍見她面色正常,沒有什么不適的地方,也沒再阻止,嘴上嘮叨了兩句“夕霧,以后性子別那么急,趙冬梅就是個擰不清的女人,若她再來吵佩蕓,你告訴外婆,外婆去修理她。”
柳夕霧一次性拿了好幾條黃瓜放在砧板上,利索的從中間剖開成兩半,“咚咚咚”幾下就剁成了塊狀,隨口跟她搭話“外婆,她就是欠揍,等我腦袋好了,我隔三差五就去揍她一頓,她總會老實的。”
這囂張的話一出,屋里的人全都偷偷的笑。其實柳夕霧自己也想笑,她本不是個火爆脾氣,可誰叫這具身子的主人是呢,為了不露餡,她只得按原主的簡單粗暴方式來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