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座位空了許久,剛要轉(zhuǎn)過頭,突然身旁一陣陰影落下。
“我看這位置沒人,又不認識其他人,”原野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問,“方便我坐這嗎”
君雅有些好笑“你坐都坐了,我還能趕你走不成。”
“我就是問問,你也趕不走。”原野神情鎮(zhèn)定,語氣也很理所當然。
這樣的慈善拍賣,拍賣所得的錢都會用作慈善,齊家名下就有許多這樣的慈善基金機構(gòu)。參拍的大多都是企業(yè)家的收藏品,君雅自然沒興趣,她等的是一位生前喜愛收藏珠寶的豪門闊太的遺物,自愿死后捐給慈善機構(gòu),她的兒女便送來拍賣,給齊家做一個順水人情。
君雅等得無聊,坐久了也有些累,往后靠了靠,手往扶手上搭去,觸手卻是一片溫熱。
她一愣,轉(zhuǎn)頭正好跟原野四目相對。
目光下移,她的手指正好搭在他的手背上,寬大的手掌骨節(jié)分明,比她的手整整大一圈。
跟他近乎冷峻的長相不同,指尖下的皮膚溫熱干燥,似乎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君雅指尖一縮,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又有些無處安放,她干脆雙手抱胸,目不斜視盯著臺上。
原野沒有說話,也沒動彈,手依舊搭在上面。
一股無形的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
君雅心中有一絲說不出的別扭,很陌生的感覺,讓她難得有些局促
下意識用余光去瞥他,突然眼前一暗。
原野像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剛好坐直了起來,從椅背下抽出一本黑色的拍賣冊,指了幾樣問她“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覺得怎么樣”
他說話時身體前傾,又因為周圍比較安靜,壓低了聲線湊在她耳邊,胸腔中發(fā)出的低沉嗓音震得她耳膜微麻。
平時保持距離不覺得,這么一湊近,男人的氣息熾熱,仿佛連帶著溫度都上升了幾分,傳來一股厚重的壓迫感,帶著屬于男人的侵略性。
“我覺得”君雅兩世為人,沒有跟異性離這么近的時候,她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可是原野的神情和反應太過自然,自然到她覺得自己在大驚小怪。
她眼神茫然地微微皺眉,遲疑了一瞬間。
就這一瞬,原野已經(jīng)把冊子合上,放了回去。對她露出微笑,虎牙露出一個小尖“你也覺得挺一般的吧”
“啊對。”君雅回過神,淡淡點頭。腦子里還有些微亂,他剛才說什么了
剛說過的話就不記得,君雅深深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應該補補腦了。
她眉頭微皺地揉著太陽穴,沒注意到旁邊原野翹了翹嘴角。
拍賣進展得很順利,已經(jīng)成交了幾件古董,沒有一件流拍。
終于輪到了君雅需要的兩樣材料。
玻璃展臺上,靜靜擺放著一個黑色絲絨盒子,里面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色血鉆,以及半個巴掌大的寶藍色塔菲石,豐富的切割面,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閃閃發(fā)亮,帶著某種靜謐古老的神秘感。
“血鉆,每克拉一百萬美金,這枚鴿子蛋是247克拉;藍塔菲石,每克拉四萬美金,這一塊重達200克拉。”資歷豐富的拍賣師介紹道,“目前全世界發(fā)現(xiàn)的血鉆也不超過30顆,這一顆是我從業(yè)以來,也可以說是面世以來,見過最大的一顆血鉆,純度極其之高。”
“根據(jù)送拍人的要求,兩件不單獨拆拍,三千三百萬美金起拍。叫價一次不少于一百萬美金。”
這三千三百萬美金,也就是說起拍價兩億
這是今晚目前為止最貴的拍賣品,前面出現(xiàn)過一件保存完整品相極佳的元青花大罐,成交價也不過一億三千萬。
這只是別人送拍,并不是齊家自己的東西,自然沒有人會閉著眼睛去當冤大頭。
即使在場的也有喜歡收藏珠寶的名媛闊太,這價格也有些過于昂貴了,不是每個人手上都有那么多流動資金。
眾人心想,這一件怕是要流拍了。
君雅也沒想到,這最后兩樣材料價格如此高昂,即使把之前那一億卦金兌現(xiàn),她仍然買不起。
場下一片安靜,顯然喬霏也沒有那個能力可以任意支出這么大一筆款項。本來以為送拍參加慈善的珠寶,千八百萬頂了天了,兩億實在太過魔幻。
拍賣師等了半晌,都沒有人出價,正要宣布流拍,突然原野舉起了牌子。
眾人驚訝地看過去,一看是他,又釋然了,果然是財大氣粗的齊家,眼看要流拍,干脆自己兜底。
君雅微微一驚“你干什么”
臺上拍賣師已經(jīng)在叫價,原野還能抽空看她一眼,揚了揚眉“當然是送你的。”
“”君雅難得語塞了一下,艱難沉重地搖頭,“太貴重了,不行。”
她這拒絕得當真很艱難,畢竟就差這兩樣材料,但是無功不受祿,君雅可以宰心術不正的外人,對朋友黑不下這個心。
君雅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問他,需要算命業(yè)務嗎一次用不完,就當辦個卡以后再算也行。
“有什么不行”原野語氣比她還認真,雙眼放空,憂郁地嘆了口氣,“我窮得只剩下錢了。”
君雅“你是戲精嗎”
在場的人都默認這是齊家自己花錢挽尊,避免流拍,沒人會繼續(xù)競價,拍賣師剛要敲第三下,突然第一排有人舉牌。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宋朝舉著牌子,眼露挑釁地看向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