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我就不留你這兒吃午飯了,”德文說道,“我看你這一刻也閑不住,快下去盯著吧,讓比爾陪著我,在隆冬城轉(zhuǎn)轉(zhuǎn)就行。”
“唉呀,實在是不好意思”六哥搓了搓手,“兄弟大老遠地來一趟行,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咱們晚上再見,我把你們送下去吧。”
他們?nèi)艘贿呎f著一邊下了樓,德文來了興致,提出想在車間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參觀一下,這也不算什么過分的要求,工廠里并沒有什么秘密,六哥沒有拒絕。
車間里的工人大都二三十歲,幾個指揮的把頭可能年紀(jì)稍大一些,也有幾個看起來未成年的童工。不過他們臉上都喜氣洋洋,充滿干勁,看起來氣氛還算不錯。
至于雇傭童工在沒有相應(yīng)法律保護的前提下,也不能對工廠主要求太多,資本家都不能免俗。
六哥注意到德文對那幾個童工多看了兩眼,主動解釋了一句“這孩子才九歲,也是可憐他的父親本是我工廠里的技工,晚上值班的時候被掉下來的滾筒砸死了,全家人沒了生計為此,我才把他招到工廠里學(xué)著干點活這孩子也機靈,爭氣”
“六哥真是心善”比爾在一旁贊了一句。
德文也露出欽佩的表情,不過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好奇地問了一句“六哥,我剛剛看你在用魷魚試水溫這是你的秘方嗎里邊有什么道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這染料的方子,溫度至關(guān)重要。”六哥介紹道,“各家染廠互相競爭,經(jīng)常偷方子所以用溫度計不保險。”
比爾在一旁插了句嘴“我覺得還是溫度計更準(zhǔn)確一些吧如果害怕不保險的話,可以把刻度都刮掉,只在需要的溫度那里做個記號。”
“溫度計成本太高,并且容易壞。”德文笑道,“一根好的溫度計得十個銀幣左右,而在隆冬城這種沿海城市,一條魷魚也就兩三個銅幣而已。”
“對嘛”六哥朝德文豎起了大拇指,“上次我聽東家的,進了十根溫度計,沒用一個月就燙爛了,水銀竄到了槽子里,毀了我一池子好料。而魷魚呢用完之后把須子剪掉,還能讓伙房給工人們加個菜”
德文笑道“只是要注意,那礬和酸都有毒,一定要處理干凈。”
六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一點。他是干印染的內(nèi)行,德文也不必多言。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德文說道,“來的路上,我聽比爾說起,印染的污水排放會污染河流這個問題,盎格魯?shù)蹏氖姓y道不管管嗎”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六哥嘆了口氣,“漁稅哪里有商稅高”
比爾說道“這事兒還是得靠元老院推動德文,你不是研究魔藥的嗎動動腦子,想辦法配一個低成本的藥劑,看看能不能幫助處理污水。”
“這倒不難,我正想這么說呢。”德文笑道,“我一會兒取幾瓶廢水,回去就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