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位高者向來備受矚目, 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事務(wù)繁忙連軸轉(zhuǎn),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幾乎沒有喘氣時間。
江汐難以想象陸南渡那段時間是怎么撐過來的。
治病向來講究清靜,但陸南渡完全沒有撂下公司這個攤子。
回公司后更是忙碌,平時黏人得要緊昨晚也沒有過來找她, 幾乎一夜沒睡。
陸南渡自然不會放過這么一個好機會, 蹭在她身邊撒嬌。
江汐只有兩天時間熟讀劇本,他拎得清輕重,沒提些要求過分。
就是硬要躺在她腿上睡覺。
江汐趕他進臥室睡覺, 無果。
最后索性隨他去了。
她靠在沙發(fā)里,半撐額頭看劇本。
陸南渡躺在腿上,他大概很累, 沒一會兒便睡過去了。
江汐目光從劇本上挪開, 落到他臉上。
陸南渡五官深邃, 眉骨高,眼窩深, 挺鼻薄唇。
薄眼皮上淡青色血管,倦意深重。
江汐盯著他看了會兒,視線收回重新落回劇本上。
徐國生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導演, 題材現(xiàn)實富有深意, 深度思考歷史和命運,鏡頭影像游離在社會底層。
這次也不例外。
劇本主題現(xiàn)實而殘忍家暴。
遺留歷史千萬年卻始終不被世人放上臺面探討的一個問題。
而現(xiàn)實中遭受家暴的人卻數(shù)不勝數(shù)。
暴力,毆打, 緊閉, 捆綁, 殘害,每日有數(shù)以萬計的人在精神和上備受其折磨。
而對他們施以暴力的人是有血緣之親的家人。
是丈夫,妻子,抑或是父親和母親。
江汐從小沒經(jīng)歷過家暴,但她知道身邊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只不過大家都藏著掖著,似乎這些是為世人所不齒的。
但事實家暴沒有一次,只會有無數(shù)次。
忍氣吞聲只會換來無止境的暴力。
甚至有的反抗都得不到解脫,只有更暴力的對待。
陸南渡就是其中之一,江汐瞥了眼陸南渡。
他就是不幸運中的其中之一,從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長成少年,沒有汲取到一絲來自母親的愛意,只有拳腳相加。
江汐有點走神。
陸南渡難得一次睡得安穩(wěn),眉心沒緊皺。
她看了他一會兒,終是抬手,指尖輕碰了碰他的臉。
得吃了多少苦啊。
挨罵,毒打,驅(qū)趕。
小小身體上那些鞭痕,原本應(yīng)該是母親安撫的撫摸。
可他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身青青紫紫的鞭痕。
做下這些的,是本該最愛最疼他的母親。
怎么沒早點遇見他。
如果早些遇見的話,就把他帶回家了,反正她和江熾多個伴多副碗筷反倒沒那么無聊。
陸南渡對江汐的觸碰渾然未覺,完全沒有防備。
江汐微嘆了口氣。
她收回神緒,重新投入到劇本上。
整部電影講的是一位女性從小遭受原生家庭家暴,畢業(yè)后迅速閃婚掙脫牢籠,卻永無止境掉入另一個婚姻家暴牢籠的故事。
基調(diào)灰沉壓抑。
命運造化弄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著的人想不瘋都難。
江汐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緒,她翻過一頁往下看。
一本劇本還沒翻完,陸南渡醒了。
江汐看劇本入神,沒發(fā)覺他早醒了。
陸南渡抬手,摳摳她手心“這么入神”
江汐這才看向他,兩秒過后才問“醒了”
陸南渡看她這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有點好奇“看的什么劇本,這么入神”
說完拿過她手里劇本。
江汐沒拒絕,任他拿過去。
陸南渡一腿搭膝蓋上,翻開面前劇本。
他果然最先看的不是題材,是導演。
“喲,”他一腿搭膝蓋上,“這不我徐叔嗎”
江汐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一秒后才想起陸南渡和徐嫣然是認識的。徐國生是徐嫣然父親,陸南渡自然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