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得到善意太少。
人只要對陸南渡好一分, 他不會計較其他九分壞。
江汐曾經(jīng)給過陸南渡糖,不管后來對他如何冷漠,陸南渡還是一個勁兒黏著她。
還想跟她要糖。
陸南渡剛醒過來神色懵懶,看見江汐那刻瞬間清醒幾分,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江汐沒想陸南渡昨晚真的沒走,看見他時也愣了下。
她下意識往他手上瞥了眼, 上面胡亂纏著繃帶。
陸南渡見她看他手, 抬起來朝她示意了一下“沒事, 就是被碎酒瓶扎了下, 不疼了。”
江汐移開目光“我沒問你。”
“哦。”
陸南渡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撓了下頭“那個,我,昨晚下雨了, 我進來躲雨。”
這話漏洞百出,明明開了車過來, 躲雨進車里更方便。
陸南渡也覺情急之下想出來的理由拙劣,沒好意思再說。
孩童時代陰影最容易跟隨人一生,江汐以前見過陸南渡狀態(tài)失控,昨晚那種情況下的確也擔心。
既然沒出事, 江汐不想問太多, 只說“現(xiàn)在雨停了,你可以走了。”
江汐有時候的冷淡還是會讓陸南渡一愣。
她說完似乎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 轉身欲出門。
陸南渡臉色瞬間茫然, 他以為江汐是下來見他的。
陸南渡明顯愣住了, 直到江汐快走到門口他還沒反應過來。
在江汐快打開院門出去的時候, 陸南渡一急,聲音有些委屈“姐姐,昨晚我在樓下等了你一晚。”
這才是實話。
江汐開門的動作緩了下來。
陸南渡看著她背影,眼角耷拉著“你沒有下來見我。”
甚至沒有下來看一眼,絲毫不在意他在沒在樓下。
第一次陸南渡沒有用玩笑來化解她冷漠,聲音沒了往日積極,明顯在難過。
幾秒過去,他出聲“現(xiàn)在下來也不是來見我。”
江汐垂下眼眸“不是。”
她沒去看身后陸南渡表情,半晌說“陸南渡,我跟你說過別等我,我不會心疼。”
“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
江汐抬眸,推門出去“不要再來找我了。”
京城華弘集團。
陸老爺子沒有任何通知,親自去了趟集團。
自從卸下?lián)雍箨懤蠣斪雍苌倩毓荆@次突然登門,是檢查還是其他大家都不清楚,公司幾個部門引起一陣騷動。
秦津接到消息后趕忙到樓下接陸景鴻。
誰都不知道陸老爺子過來要做什么,秦津也不清楚但沒有慌亂,一路跟在陸老爺子旁邊有問必答。
陸老爺子態(tài)度隨和,像只是來逛逛,一手撐著拐杖,慢悠悠四處走著。
問了幾句公司近況,秦津一一回答。
秦津嗓音溫穩(wěn),條理清晰且聰明,處理事務和待人接物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陸老爺子明顯對他很滿意“這小子倒是挑了個好助手。”
秦津“您過獎了,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一路上至總裁辦公室,即使陸南渡不在秦津仍是幫陸老爺子推開辦公室門“陸總今天有事外出了。”
陸老爺子一手背在身后,走了進去。
走至沙發(fā)坐下,他開口“回嶼城去了”
秦津沒想陸老爺子知道,將接好的水放在茶幾上,撿主要講“最近集團和嶼城那邊工廠有一個合作,陸總對這批產(chǎn)品質量要求嚴格,所以親自過去監(jiān)工。”
聽秦津說完這一串,陸老爺子也不急,端過桌上水杯喝了口。
“我看這小子啊,”他將水杯放回桌上后才慢條斯理道,“過去不只是去工作。”
嶼城是陸南渡從小長大的地方,十八歲那年才被正式接回京城。
這些秦津自然也知道,跟在陸南渡身邊多年公事私事皆處理過,沒人比他更清楚陸南渡的私事。
包括這次陸南渡去嶼城具體是去做什么。
但他沒多說,只接過陸老爺子的話說“畢竟那里是陸總長大的地方。”
陸老爺子掀眸看了他眼,而后笑了起來“這小子的確很會挑人。”
僅此一句話,秦津立馬聽出了陸老爺子話里意思。
他在說他嘴嚴。
沒等秦津回話,陸老爺子還是溫和笑著說“他是我孫子,我還不了解”
到底是當年開創(chuàng)下華弘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智商情商非常人能比。幾十年摸爬帶滾,在耍心計和識人方面駕輕就熟。
秦津特意隱瞞的事實陸老爺子卻早便知道。
“再說了產(chǎn)品質量多嚴格也沒必要他親自跑一趟,”陸老爺子對秦津說,“你不就行了處事肯定比他細心。”
這么說是給了秦津個臺階下,秦津倒還算鎮(zhèn)靜,笑了下“您說笑了,我跟陸總比還差得遠。”
陸老爺子沒再回話,又端過桌上水杯喝了口。
辦公室里很久沉默,哪個時候不知陸老爺子想到什么,搖頭嘆了口氣“還是不長記性啊。”
秦津知道他說的陸南渡。
陸老爺子將水杯放下,而后慢慢拄著拐杖站起“行了,沒什么事,我回去了。”
秦津很快走過來“我送您下去。”
陸老爺子擺了擺手,聲音老邁“不用,干活去,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陳歡被找了家長。
母親不在國內(nèi),這責任自然落到夏欣妍這個大姨身上。
陳歡跟她說不用去,不理就行了。
夏欣妍卻覺不行,跟老師聯(lián)系了時間。
于是星期一那天早上江汐開車送夏欣妍和陳歡去二中,到學校的時候早還沒開始。
校門學生熙攘,三兩為伴說說笑笑進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