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隆峰一行四人收斂了死去隱士的尸骨,打算運出洞外去安葬。
一出洞外不遠,就聽到村人的哭聲,他們發(fā)現(xiàn)沒有危險都尋了回來,當(dāng)即看見的就是被馬乞殤殺害的兩個獵戶的尸體。
他們的家人當(dāng)場崩潰,伏在尸體上哭泣,村人圍在周圍怎么都勸不起來。此時姬隆峰一行人抬著隱士的尸骨出來,青壯年紛紛露出狐疑的神色,準備起了手里的武器。
山民彪悍,手里不是有刀劍就是有弩,氣氛一下緊張了起來,直到有人認出來商穎是螺巖寨商伯仁的女兒,才松了一口氣。
姬隆峰神色凝重地說道“黃龍洞中的機禪子道長已經(jīng)遇害了,他的遺體在這里”。
聽到此言,村民面面相覷,好多人都露出難過的表情。
機禪子就是洞中隱士的道號,他長久以來給村中的人畜看病,都不收任何報酬,然而卻受到非人的折磨,此時已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尸體。
村中的一位長老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顫顫巍巍地說道“機禪子道長生前說過,他去世以后遺體要在螺巖峰梅花館上火化,這件事不能不做啊”。
姬隆峰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三人,說道“我想我也要跟著”。
本來他和上官尋找前明宗室的計劃是,先到里水寨黃龍洞,再到螺巖峰梅花館,既然機禪子的遺體要到梅花館安葬,那正好此行順路,他們兩人也可以順便上去看看。
于是里水寨的村民將機禪子的尸體裝到車上,往螺巖寨的方向前進。
路上,所有人都神色凝重,鄭順禮時不時回頭看裝尸體的車子,心中思緒不寧。
此時,姬隆峰對他說道“如果死的是一個人,大家會埋了他;如果死的是一個村子,大家會忘了它。要說無情是無情,但是這樣是為了能繼續(xù)生活下去。諸行無常,人只有適應(yīng)”。
鄭順禮看向他,嘆了一口氣“可不管死的是誰,我自己總覺得難過”。
姬隆峰回道“我在戰(zhàn)場上見到血流漂杵的場面時,第一個感覺是我自己不是人了,那種場面下你只覺得人是一種物體。我們現(xiàn)在說話的時候,不知道哪里又在發(fā)生慘劇。諸行無常,你太執(zhí)于感情,就會為情所困”。
看到聽眾鄭順禮心不在焉,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姬隆峰一笑,也不再多言,
眾人行到螺巖寨,沿途村民都出來觀望,都感覺平常的生活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打破了。
最后尸體按鄭老太公的吩咐,放在了祠堂里面,明日便運上螺巖峰去火葬。
晚上,鄭順禮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于是起來夜游。路過祠堂時,一直覺得心神不定,最后走了進去。
尸體放在祠堂里,卻沒有像樣的靈堂,連守夜的人都沒有。鄭順禮不由得想到,機禪子生前有什么經(jīng)歷呢他沒有朋友嗎是什么原因讓他出家又是什么原因讓他甘心一輩子待在山洞里
“小弟,你在想他生前干過什么嗎”一個空靈而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鄭順禮聽了心中一驚,連忙看向四周,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如此怪異,他不能自主的感到兩腿變得沉重,邁不開步。
此時,“聲音”又開口了“呵呵呵,我不是妖怪,你看這里”。
雖然說“聲音”叫鄭順禮“看這里”,但他依然感覺不到聲音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只感覺毫無頭緒。
這是,從角落里走出一個人,他面容蒼老,但是身材看起來精瘦精瘦的,感覺沒有老態(tài)。
他穿著淺紫色的衣服,衣服下也是淺顏色的打扮,而且看起來并不是尋常穿著。
鄭順禮看到是個人走出來,說放心也放心,不放心也不放心。這個人是寨中的人嗎可自己并不認得寨中所有人
于是他試探地問“老丈你晚上在這干什么呢”
“飲酒”。
“可是你酒在哪啊”
“沒錢買”。
鄭順禮感覺這真是個怪人啊
老人豪爽地笑了一笑,但聲音不大,他眉目炯炯有神,侃侃而談“酒要錢,可這晚風(fēng)和月亮卻不收錢,正好下酒,只要自己有點酒意不就是飲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