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如同他來的每一次所見,整潔、清雅、幽靜。
店面不大,但收拾得足夠明亮,落地的玻璃尤其擦得光可鑒人。桌椅都是上等桃木,桌子上鋪著繡花的桌布,椅子上也擺著刺繡的坐墊。最顯得精心的就是桌面上琉璃的花瓶,瓶中兩枝長莖的百合開的正好,粉紅的顏色嬌艷欲滴。
就算根本沒有其他的目的,這也算得上是一個極好的去處。
相澤消太默默想。
他瀏覽四周一圈,又坐下來。
“相澤先生又是來這里找貓的嗎”
是輕快的說笑聲。
他抬眼,金發(fā)的姑娘懷抱菜單,笑盈盈站在他身邊。她看過來時,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如同晴空,臉上還掛著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單純又甜美。
對上他的視線,栗川早紀“噗”一聲笑出來。
“這可不巧,今天還真沒有貓咪跑來找我家里繪醬呢。那相澤先生要不要喝杯咖啡等一等說不定運氣好的話就會有貓咪跑進來哦。”
她這么說著,語氣又柔又甜。
這倒未必是故意的栗川早紀和誰說話都有一種似真似假的嬌嗔感。應該說,她這兩年待在店里,這情況還輕一些。櫻谷里繪第一次遇見這姑娘的時候,險些被那吃了蜜糖一樣的口吻齁到。
不過
這樣跟客人說話,真是缺乏合理性啊。
作為雄英高中最知名的“魔鬼教師”,再刺頭的學生到他面前都表現(xiàn)的小心翼翼,誰敢跟他這么說話何況是女孩子膽子小些的女學生,別說跟他說笑打鬧了,大概只恨沒辦法躲著他走吧
倒是這些普通的姑娘越發(fā)大膽。
相澤消太想。
他當然不習慣一身青春氣息的女孩子這么與他說笑。但他算是熟客,知道栗川早紀的習慣,所以到底沒有應聲,只把菜單接過來。
順著身側瞥過去。
那個茶發(fā)的姑娘斜倚著柜臺,含著淺淺笑意的目光看過來,柔軟的像風中絮、夢中花、指間水。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藍的制服,款式很簡單,但映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透明,本就舉世無雙的絕美姿容也因此平添溫婉的知性。
她安靜地注視著他們。
于是仿佛眼底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太不合理了。
相澤消太狀若無事地收回眼神。
第一次進入這家店,是因為隔著玻璃看到店內(nèi)的毛茸茸,讓相澤消太以為這里也是越來越常見的“貓咪咖啡廳”。在猶豫踏入的時候,還疑惑過為什么這么關鍵的事情自認為沒有在牌匾上寫出來。
當然,他的錯誤認知很快就被糾正了。
快的不得了。
邁進這家店的第一步,風鈴就叮叮當當?shù)仨懥似饋恚谑悄莻€之前靠窗的盆栽擋住所以并沒能看清臉被貓咪們簇擁著、正在跟身邊人說著什么的姑娘轉頭看他,眼神柔和,唇角還帶著些未能完全消散的盈盈淺笑。
一眼萬年。
那一刻的他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現(xiàn)在想起來,他仍然覺得那一天是自己的夢境至少自己的形象絕對被記憶美化了。只印象很清楚,當時兩個姑娘對坐著的那一桌,桌面上還是現(xiàn)在的這種琉璃瓶,其中垂落下一枝純白的鈴蘭,映得她那一瞬間如不慎流落凡間的天使。明媚的陽光下,光圈斑斕,晃得人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于是她背后仿佛還有沒能完全收攏的雪白羽翼。
屏住呼吸,于是仿佛不會驚擾她,就不會讓她飛走。
也許是當時他的眼神流露出一點異樣那個茶發(fā)的姑娘略一偏頭,看他的眼神仍然溫和,只帶上淺淺的迷惑。
撕裂空氣的,是那個金發(fā)的姑娘匆忙起身的聲音。
“您要喝點什么,客人”
她掛上甜美的笑顏向他走近,看著很像不經(jīng)意地擋在他們中間。
天氣越來越熱,栗川早紀起身將咖啡店的門大開,只垂下琉璃的珠簾,掛在門梁上的銀風鈴隨著風發(fā)出叮當叮當?shù)穆曇簟?
不多時,一只看著年齡不大的小白貓就竄進來。
“你的這種體質(zhì),實在是太缺乏合理性了。”
相澤消太面前擺著一杯尚且溫熱的咖啡。他看著那只小奶貓毫不猶豫地竄到茶發(fā)少女腳下,抓著她的褲腳搖晃,很明顯想要她陪自己玩。一時間,居然不知道這種復雜的心情如何用語言描述,“你的個性真的不是吸引動物嗎”
“哎,其實我也這么懷疑過。”
栗川早紀嫻熟地搭話,語調(diào)還是甜得要命,“里繪醬,給你測試個性的那個家伙到底是怎么說的為什么能肯定你這不是吸引動物的個性絕對是那個測試個性的人偷懶了吧還是你后來覺醒了這個能力沒有去登記告訴我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哦。
你不會告訴。
可你身邊的那位客人不算人嗎
人家可是公認最厲害的雄英高中的老師,她櫻谷里繪敢承認自己沒去登記,下一秒這個人就得把她實名舉報了吧。
“別胡說了,我倒是很希望我的個性是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