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恬和余裕是交往多年的小伙伴了,當年先帝把君恬接到身邊撫養(yǎng),可又沒有太多時間陪伴他,就把朝中官員家中適齡的子弟都翻了一遍,最后挑了比君恬大一歲的余裕進宮陪他玩。
以君恬天之驕子的身份來說,跟他做朋友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也就是余裕認識他的時候年紀足夠小,兩人之間才有幾分交情可言。
不過隨著君恬親政,天資聰慧的余裕也不會搞錯自己的位置,他適時地往后退了退。
若是處理政事遇到困難,君恬可以找顧嵐請教,也可以把三省六部九寺的官員挨個提溜過來盤問,可要是其他事,除了余裕他也找不到人可以說了。
“余裕,過來。”君恬朝著余裕招了招手,自己率先鉆到了御案底下。
余裕無可奈何,只得也跟著鉆了進去,都多大的人了,為什么小時候的習慣還不改。
“你有喜歡的人沒有?”君恬成親太早了,哪怕有名無實,也算是跳過了某些必要步驟。
余裕原就被傳聞困擾到不行,想進宮找君恬確認又覺得有點欲蓋彌彰,實在是矛盾地不得了。今日君恬突然傳他進宮,也沒說是什么事,余裕面上看著震驚,其實心里可緊張了。
“陛下,你說什么?哎喲……”余裕一緊張就下意識往上一竄,結(jié)果腦袋撞上黃花梨木的御案了。
君恬苦笑著搖搖頭,一把拉住余裕,壓低聲音道“你別毛毛躁躁的,朕有事想問你,可你要是也沒有經(jīng)驗,問了好像也等于白問。”
“什么事?”意識到自己先前猜測的方向有些錯誤,余裕開始沒那么緊張了。
誰知君恬還很警惕,非要他先回答了問題再說“你先說有沒有,說了朕再問。”
于是余裕老老實實回道“沒有。”他大哥是探花,他二哥是榜眼,他爹他娘就指著他中狀元了,每天讀書都來不及,哪有空去喜歡誰,根本沒有那個閑工夫。
君恬聞言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他還以為余裕生活在宮外,周圍環(huán)境比他寬松,應該有點相關的經(jīng)驗才對,誰知兩人半斤八兩,余裕并沒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余裕被君恬變幻莫測的表情搞得更懵了,皇帝這是吃錯藥了嗎?
雖然余裕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靠譜,可君恬也沒其他人可以問了,所以他還是問道“余裕,皇后好像不喜歡朕,你說朕該怎么辦?”
余裕聞言色變,簡直不知該說什么,皇帝夫夫的家務事是他有資格置喙的嗎?
見余裕沉默不言,君恬呵呵冷笑,還威脅道“皇后可是說了,你和朕一向親密,想讓你進宮當個貴君。所以余裕,你和朕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可能獨善其身的。”
原來之前的風言風語都是真的,余裕嚇得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半晌方吶吶道“微臣、微臣覺得,陛下可能看不上微臣這樣的。”
“余裕,你不必妄自菲薄。”君恬竟然安慰起了余裕,“你很好,只是不符合朕的喜好而已。”
余裕面上松了口氣,心中卻是腹誹道,臣還真是謝謝你了。
君恬明明已經(jīng)回絕了顧嵐想要選秀的想法,卻不肯馬上告訴余裕“不過你別高興地太早,朕不喜歡你不要緊,皇后喜歡。你不幫朕想個法子,大約也是很難脫身的。”
余裕這回是徹底無語了,小皇帝什么時候?qū)W得這么無賴了,他想了想,把君恬拉了過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這樣能行么?”君恬心里挺沒底的,他覺得顧嵐對他除了責任還是責任。
“死馬當成活馬醫(yī)吧,陛下也沒其他主意了不是。”余裕有種誤上賊船的錯覺。
君恬想想也是,顧嵐因為責任和他在一起,如今他已經(jīng)不想負責了,他不用點非常手段也是不行了。
御案下面蹲得久了,君恬的腳有點發(fā)麻,他伸手揉了揉,身子不由自主往上一竄,不小心步了余裕的后塵。
“哎呀!”君恬撞得比余裕更慘,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倒吸涼氣。
“陛下小心!”余裕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
君恬斜斜瞥了余裕一眼,率先從御案底下鉆了出來。他現(xiàn)在個子高了,以前待著很合適的地方也變得擠了,可他很懷念當年和余裕在這里偷聽先帝和群臣議事的日子。
余裕似是猜到了君恬的心思,他跟著鉆了出來,什么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