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班納博士的晚餐十分愉快。超人再三確定了博士能一人(和機器人們)獨處后,就從北極直飛哥譚。
克拉克不喜歡哥譚。
這里的雨總是太大了,更一直陰沉沉的沒個晴天……他甚至覺得哥譚的空氣都不夠好,月亮都不夠亮。
克拉克就真的是不喜歡哥譚。
這城市的陰暗氣息太刺鼻了。
……這城市的罪惡來得太過理所當然。
一聲響雷。
閃電照亮了超人的側(cè)臉。卻沒能照清他的面容。
哥譚配不上布魯斯韋恩。
但哥譚鑄就了蝙蝠俠。
超人與石像惡魔一同凝視這濕淋淋的罪惡之都。暴風雨來得太突然了,街道上幾乎沒有一個行人……這城市連燈光都格外幽暗,超人都可以猜出是誰貪污了電費。
他凝視這城市。仿佛只有此時他朋友的哥譚才像是個真正的,在法治社會下存在著的城。只有暴風雨將街道掃蕩的空無一人,才能祈禱今夜某人能有個好眠……
超人凝視著哥譚。
他覺得自己可能的確是恨這城市。
………………
紅披風就像是真沒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到他身后了一樣。
所以蝙蝠俠也的確不介意順勢多觀察超人一會兒。
面具背后的布魯斯·韋恩注視著那外星人高大的背影。
他時常有種錯覺。他但愿這只是錯覺。
他覺得肯特憎恨整個世界。
……——每次他看到超人,他的直覺就會沖他瘋狂尖叫。那直覺要他遠離,要他分析,要他摧毀——那氪星人的笑容那么虛假,那氪星人的善意有腐爛的味道——他見識了太多瘋子,他見證了太多瘋狂……
他遠離。他分析。他無法摧毀。
敵人堅不可摧。
“親自走一趟啊。”蝙蝠俠從陰影中現(xiàn)身。聲音平穩(wěn)而冷靜。他的目光黏在那紅披風身上。直到超人轉(zhuǎn)過身,沖他溫柔而信賴的一笑。
不適感令布魯斯在面具后皺緊眉頭。
超人堅不可摧。
“是我麻煩你找人……你給這面子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那微笑毫無破綻。那善意泛濫到能溢他一身。又一個響雷打亮了肯特的臉,讓蝙蝠俠更清晰的看到那笑容。
“不可能還讓你主動聯(lián)系我吧?所以我就來了……選的日子還好?不耽誤你辦事?”
布魯斯·韋恩看著超人那信任的、溫柔的、單純的笑臉。
……超人堅不可摧。
蝙蝠俠笑不出來。他滿心沉重。這還是第一次有敵人將他視作同伴來珍視——他不懂,不懂對方的自信與信任從何而來……但他不打算質(zhì)疑。但他絕不會拒絕。但他……毫無辦法。
一般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毫無辦法。
可超人……堅不可摧。
唯一能令蝙蝠俠慶幸的是,克拉克肯特還尚未真正陷入瘋狂。
……………………
“我給你查了東部所有警局內(nèi)的檔案。”蝙蝠俠濕淋淋的走到主控臺前,阿爾弗雷德不滿的挑了挑眉。管家先生不好在這時候開口抱怨主人,只好為客人倒了杯紅茶。“什么都沒有。沒有死亡證明,沒有入獄記錄。我順著他的信用卡查了查消費記錄……他已經(jīng)消失了18個月了。”
“班納博士說在他上上次變身之前還都和瓊斯先生在一起。”超人立刻他剛得到的獨家消息。“那時追蹤他們的人不像是政府人員,班納在變身之后就失去了瓊斯先生的消息,之后他一個人游蕩了一陣子才又被發(fā)現(xiàn)、收押。”
蝙蝠俠挑了挑眉,沒去問浩克在瓊斯失蹤的那次變身里是怎么逃脫的——總之這回線索就很清晰了。排除最壞的可能‘浩克殺了查理斯·瓊斯’,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瓊斯被本來想偷走浩克的那幫人帶走了。真是幫不智的蠢材,想在不觸動當局的情況下帶走浩克根本就不可能。是賊太蠢,還是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綠巨人身邊的人?
……接著一陣小小的咀嚼聲打斷了蝙蝠俠的思路,讓他皺起眉毛……布魯斯·韋恩瞥向主控臺前反光的拼接材料,看到克拉克·肯特正沖著他的管家一邊微笑一邊點頭……
——他竟然還真吃起來了。
蝙蝠俠實在是毫無辦法——可能是因為他也還年輕,可能是因為他戒備對象對他的信任令他感到沉重。他就真是對超人毫無辦法——明明他也只比肯特大一歲,但每當面對這家伙示好的表情、退讓的言語——他總有種是他以大欺小的錯覺——
“……吃完了么?”
……最終蝙蝠俠也只能氣悶的懟這一句。
“甜度剛剛好,你的管家真是天才。”“哦,您謬贊了,先生。如果雨水不是問題,我可以給您打包帶走一些——”
……最終蝙蝠俠在這兩人‘溫馨’的談話中,無聲的,噓出了一口氣。
該死的氪星人。
“所以你朋友。”他把重音放在‘朋友’上。“告訴你他上上次變身時的地點了嗎?”
“……問題就出在這里。”超人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和嚴肅。“……他不記得最關鍵的那次變身是在哪兒了,但第二次他清醒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阿富汗某個小城里。”
蝙蝠俠挑了挑眉。
“哇哦。”他干巴巴的發(fā)出喟嘆。“那事情恐怕有點麻煩了。”
超人聽著蝙蝠俠這毫無驚訝感情的驚嘆句,幾乎是難以自制的笑了出來。有什么能難倒蝙蝠俠?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