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野虎的手下從廁所走出來,然后拿起簸箕和掃帚。
在垃圾桶前,他像是想起什么。
這人十分嫌棄似的,將藥水瓶的瓶蓋從簸箕里撿起來,然后對準藥水瓶,重新緊緊旋死
這人雖然跟眼鏡男很不對路,但是做起事情來,也算不掉鏈子。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腳邊,那垃圾桶夾縫中,一只早已將他手中藥水瓶殘液吸了個干凈的蚊子,此時正在生死間掙扎著
賈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劇痛,身體器官也有衰竭的現(xiàn)象。
他那管狀動脈形成的心臟,極為快速的跳動,為全身大幅度變化的器官輸送血液。
但是,這快速種輸送依舊有趕不及的趨勢
因為滿滿一肚子的紫紅色藥水,在逐漸被身體吸收,然后對身體全方位進行改造
心臟根本追不上消耗速度
但是追不上也要追
改造成功,活
不成功,就是死
“我還要報仇我還要去看望家人我還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哪怕是這個蟲子之身,我也不愿意輕易死掉”
在生與死的折磨下,賈巖念頭更為堅定
正因為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他對死亡,認知更為透徹
死了,什么都沒有了
這是種絕對的無,不僅事情做不成,連你自己本身,也都消失了
那種感覺太恐怖,賈巖不想再次經歷這樣的恐怖
重生的機會,他知道肯定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發(fā)生,也許這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他繼續(xù)以那種極度強化的毅力,對抗死亡
這種大毅力的來源,卻正是來自對死亡本身的恐懼
小小蚊蟲在垃圾桶與列車墻壁夾縫中,翻滾、顫動。
每次快要失去意識時,他就想快樂的事情
不管是這輩子的孑孓生活,還是上輩子在學院的趣事,又或者跟家中小妹打鬧的笑話。
這些事情總能讓他挺過最難熬的時期,然后繼續(xù)保持清醒,跟痛苦對抗
時間慢慢過去
賈巖自己也不知道多長時間,只知道這趟列車,停了好幾次,上上下下也好幾撥乘客。
人類說話的聲音,在他幾近失去意識的他聽來,已經變成某些音符,這些音符覺對不是美妙的,反而是令人感到吵雜無意義。
有時候,甚至吵雜到他頭疼欲裂
賈巖忍受著頭疼,他根本不知道的是,自己跟疼痛搏斗的時候,他那蚊蟲的身軀,果然有了動靜
外骨骼在藥力的效果下,就仿佛再次開始化蛹一般的變異
身軀緩緩的增大增粗,內臟也在變得更為堅韌
就連那細膩的口器,也變得更加猙獰,隱隱有接近甚至超過雌性口器的趨勢
所有動物中,只有昆蟲有這種急速變異的潛力因為它們本身,就是伴隨一次次成長變異而成長的
變化還在持續(xù)中
特快列車上人來人往。
當炎陽高照的中午時分,列車到了一個小城車站口。
一名臉頰消瘦的男子,從臥鋪房間走出。
他的外表咋一看,跟尋常人相差不大。
走在路上根本沒人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名全球知名的殺手
這男子似乎得到什么好的消息,嘴角上隱隱含著笑容,從臥鋪中走出,然后轉向車門。
男子的行李很輕,似乎沒有什么沉重的東西。
他走過那并不起眼的垃圾桶,然后走出列車門。
下車了
又過了兩個站,幾名男子簇擁著一名壯碩的年輕人,這幾人顯然也是笑容滿面,一個個笑著從臥鋪車廂走出,然后走出了列車門。
這些人根本不知道,今天他們的會面,不僅讓自己的事情進展順利,更是不知不覺鑄就了,一個在將來,會讓他們難以想象的存在
至于會不會后悔,那就天知道了
逐漸的,天色變黑下來。
夕陽落下,奔馳在軌道上的列車,沐浴在金色夕陽光芒之下。
列車上的乘客大多數(shù)都換了一茬,話音,也從北方口音,逐漸多了點南方人的口音。
唯一不變的是,那車中人來人往的喧嘩。
到處都是人
只有那垃圾桶的小小縫隙,根本就沒有人理睬,更沒有人會好奇的向里面張望什么。
好像整個喧鬧的地方,只有這一處是獨立的安靜空間。
里面那只小昆蟲的生與死,都跟外界沒有一點關系。
終于,就在夜幕完全降臨時。
一只躺在縫隙中的雄性中華按蚊,六腳朝天,一動不動。
看上去完全是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