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安覺得,此時此刻攤在榻上的她,活像一只翻著大白肚皮的青蛙,于是開口就是一聲,“呱。”
居中隔斷的琉璃珠簾另一頭,立即響起低低笑聲,楚延卿過簾而入曲腿盤上榻,撥著媳婦兒微微汗?jié)竦聂W發(fā),邊笑邊嗔,“怪叫什么熱醒了”
念淺安聞言又是一聲呱,楚延卿胸腔震動,俯身落下一吻,“小吳太醫(yī)和大嬤嬤都說你不能貪涼,再忍耐一陣子就好了,嗯”
他深知媳婦兒懷得辛苦,除卻早朝應酬全免,去詹事府點過卯公務全帶回東宮,和媳婦兒隔著琉璃珠簾一頭辦公一頭起坐,又怕人多氣悶,只讓下人在外候命,親力親為守著媳婦兒。
只敢擺在他桌椅邊的冰鑒冒著縷縷冷氣,熏得他唇瓣微涼,落在媳婦兒眉間,觸及的肌膚一片溫熱。
念淺安不禁貪戀地仰起脖頸,蹭了蹭親夫的嘴角。
她體熱睡不好午覺,干脆起身下榻,繼續(xù)呱呱呱,“我怎么聽說三哥進了御史臺”
長日無事,她養(yǎng)胎養(yǎng)到險些自閉,還好有陳喜傳外頭的八卦當消遣。
今天剛聽陳喜細說,念夏章擅自辭去翰林院的差事后,先差點被念三老爺打斷腿,后天天被周氏拉著照三餐哭,紈绔之路半途而廢,被親夫一道調令放進了御史臺。
“皇祖母前后賞過三舅兄幾次,沒少感嘆三舅兄學問扎實、禮數(shù)端謹。o請來原站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楚延卿心疼媳婦兒熱得睡不好,樂得陪媳婦兒閑聊,自然言無不盡,“我不過是順手而為。三舅兄的性子,做御史正合適。如此也省得你三叔母為他的前程鉆營,到頭來又要煩你幫忙。”
這是其一,其二有念夏章在御史臺,將來無論什么事,都有自家人為念家、為媳婦兒發(fā)聲。
楚延卿說完念夏章又說起念杏章,“比起三舅兄,皇祖母似乎更喜歡七舅弟。我聽曲學士說,七舅弟無心科舉考了個秀才就丟開書本,既然他更愿意和動物打交道,我就讓他進了太仆寺管馬匹。撇開軍機處和兵部,西北前線要調用馬匹,少不得經過太仆寺,不算白費七舅弟十年寒窗。”
于戰(zhàn)事而言,糧草和軍馬同樣重要,甚至能通過糧草厚薄軍馬多寡推演、掌握戰(zhàn)況。
念杏章進太仆寺,公私兩相宜。
全權監(jiān)國的親夫舉賢不避親,任念夏章、念杏章從九品錄事做起,想來皇上不但沒干涉,還默許了。
念淺安頓覺自己肚子越大腦子越笨,遲鈍地咂摸完一圈,才慢半拍地呱呱直笑,“所以,七弟現(xiàn)在就是傳說中的弼馬溫了”
楚延卿無奈失笑,虛心請教,“弼馬溫是什么哪來的傳說”
念淺安挺著青蛙肚邁著螃蟹步,邊由親夫扶著往屋外游廊散步,邊搖頭晃腦地說起從前有座山,山下壓著齊天大圣的傳說。
還沒說到弼馬溫,就見小喜鵲蹦蹦跳跳彈到廊外樹冠下,“殿下、娘娘娘娘歇完午晌啦”
請過安立即舉起手一頓劃拉,“我剛才跑去瞧小豆青姐姐她們曬衣裳了針線房給小郡王、小郡
主預備的衣裳真小,只有這么點兒大還沒有我半截手臂長呢”
四大丫鬟伺候念淺安的活計被楚延卿搶了,只得默默找事做,抬出即將出世的小主子的一箱箱小衣裳,洗軟了曬,曬干了收。
自打雙胎一事公之于眾后,大嬤嬤明里暗里沒少盼著念著能是龍鳳胎,引得小喜鵲張口閉口就喊小郡王、小郡主。
她驚奇地比手劃腳,墜在她身后的一小隊幺幺零不由跟著笑起來。
念淺安耳聽小喜鵲嘰嘰喳喳,眼看幺幺零適應良好,也不由跟著笑起來。
宮變后,幺幺零正式入駐東宮,不入宮籍照舊領公主府的月例,只聽命于她只保護她一個。
而再次升等的小喜鵲有她和大嬤嬤寵著護著,偶爾跑腿傳話并不領實職,成日瘋玩反而在宮人間得了個好人緣,幺幺零閑來無事,也喜歡成隊地湊在小喜鵲身邊。
等哪天她卸完貨,必須左手小喜鵲右手幺幺零,再加大黃小黑一齊橫著走,來個皇宮一日游囂個張過把癮。
念淺安腦補完福兵福將左擁右簇的惡霸畫面,頓時不呱呱呱了。
她嘿嘿傻樂,楚延卿越發(fā)無奈,正想開口就覺攙著媳婦兒的手驟然往下墜。
“生了”念淺安傻樂到一半樂極生悲,邊伸爪子撈肚子邊咬牙往外蹦字眼,“要生了”
青蛙肚沉甸甸,螃蟹腿忽而一片熱膩。
上一刻想著卸貨,下一刻突然發(fā)動。
心想事成哪家強
念淺安表示她家最強,鬢邊薄汗乍熱乍冷,“痛,好痛enxue請來原站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楚延卿驚怔一瞬,忙打橫抱起媳婦兒疾步走向產房。
整座正殿霎時驚動。
小喜鵲提著裙擺往外找大嬤嬤,迎頭撞見陳寶師徒搖搖擺擺往里走。
“雜家這就去請小吳太醫(yī)”陳寶聽罷怎么回事,抬腳踹向徒弟,“趕緊的,去給各處報信,再打發(fā)個人告訴陳媽媽別傻等了,小喜鵲可是太子妃的福星,太子妃這會兒要生了,小喜鵲哪能應魏二少奶奶的請出宮去魏府做耍”
陳寶徒弟深知師父超信邪,聞言半點不覺師父的說法有病,拔腿領命而去。
小喜鵲顧不上多問,攆在陳寶身后繼續(xù)往外竄,找見大嬤嬤忙拽著拉著往回跑,“不是才八個多月嗎太子妃怎么就要生了呢”
大嬤嬤也顧不上多說,即驚且喜地奔進早早布置好的產房院落,打眼就見火速聚集的幺幺零守在產房外,四大丫鬟正聽穩(wěn)婆指揮燒熱水捧器具,側耳去聽,忙而不亂的屋內響徹著太子妃清晰的語調。
“沒事沒事,頭胎本來就可能早產,何況我懷的還是兩個。”念淺安半靠在墊得又高又厚的引枕上,偏頭沖滿臉緊張的親夫笑出一口大白牙,“產房和穩(wěn)婆是早就備好的,有大嬤嬤、小豆青她們在內,又有你在外,沒什么好擔心的。兩宮聽了消息八成會過來,還有小吳太醫(yī),你去穿堂坐鎮(zhèn)吧”
懷胎八月,尤其是過了六個月暫別夜生活后,她和
親夫只能蓋棉被純聊天,聊來聊去將生產時可能遇見的狀況都設想了一遍。
事到臨頭,擔心害怕純屬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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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陣痛過后,念淺安滿是熱汗的臉上只剩亢奮,抽出被親夫緊握的爪子淡定一揮,“快給老娘沖碗蛋湯補充體力”
深覺被媳婦兒嫌棄礙事的楚延卿“”
媳婦兒一急就愛爆粗他知道,一亢奮就自稱老娘是什么鬼
邊打發(fā)人沖蛋湯邊目瞪口呆的穩(wěn)婆也“”
太子妃缺心眼她們早有耳聞,缺到敢當眾對太子呼來喝去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