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紅卻像得了新玩具,興致勃勃的,先是跟著裴宴去了京城的鋪子里巡店,之后又跟著他去拜訪了幾家商會。做生意的人通常都和善,不得罪人,迎進奉出的,裴紅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裴宴索性讓他跟著佟二掌柜去保定府對筆賬,還要求裴紅“你自己查賬,佟二掌柜只在旁邊協(xié)助。”
佟大掌柜如今只管著臨安鋪子的賬了,佟二掌柜接手了哥哥的差事,小佟掌柜則接手了佟二掌柜的差事,苦庵寺的佛香,早就理順了,先前是交給了裴家二小姐,現(xiàn)在由苦庵寺的主持接手了。又因為有小佟掌柜這幾年手把手的帶著,苦庵寺的主持如今算賬都不用打算盤,寺里的佛香生意越來越好,后來知道郁棠會做絹花,不知道是真的看好這門生意還是奉承郁棠,派了幾個居士跟著郁棠學了一陣子做絹花的手藝,前兩年就開始試著賣供花,據(jù)說生意后來者居上,不比佛香差。
至于佟家,向來是裴家的心腹,裴紅好好一個尚書公子不做,要協(xié)助著去對賬,就算裴宴什么也沒有跟他說,以他對裴家的了解,他也隱隱覺得裴宴十之八、九是要培養(yǎng)裴紅做宗子。
宗房的裴彤那一支出了宗,裴宣就是長房了,若是讓裴紅當宗子,這也算是撥亂反正了。
不管別人怎么看,佟二掌柜是很佩服裴宴的胸襟的,也很感激裴宴給了他這個陪同裴紅、有機會指點裴紅的機會。
他兢兢業(yè)業(yè)地陪著裴紅去了保定。
轉過頭來,裴宣好不容易空出一天的時間,把裴彤、衛(wèi)小川、沈方幾個都叫到了書房,準備和他們好好聊聊天下大事,各位大人對四書五經(jīng)的認知、文章的喜好時,裴彤沒有看見裴紅。
裴紅還只是個小小的秀才,雖說裴宣說的東西他一時還用不上,卻也是個結交他們這些舉人的機會,裴彤不免為他著急,問給他們端茶倒水的小廝“怎么不見三少爺”
宗房中,裴紅排第三。
小廝笑道“三少爺出了門。”
再多的,就問不出來了。
裴彤直皺眉,覺得裴紅太不珍惜機會了。
沈方卻覺得裴彤不知所謂。
先不說裴宣是裴紅的父親,就以裴宣如今的官位,裴紅若是走仕途,就得外放,而且,就算是外放,估計也要頂著個閣老兒子的名頭,做得好了是應該,做得不好是無能。要是他,他就學周子衿,寄情山水,縱情牧野,著書立說,不知道多好。
沈方暗嘖了一聲。
傅小晚則尋思著要不要勸裴彤幾句,誰知道衛(wèi)小川和章慧結伴走了進來。
沈方不由笑道“你們這是去做什么了一大早就不見了”
衛(wèi)小川頓時面色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大家也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么。
旁邊的章慧看著好笑,道“我陪著他去做衣服了來的時候衛(wèi)太太特意托付我,讓來了京城之后給他做幾件新衣裳,去考場的時候穿。三太太請了裁縫過來。誰知道那裁縫這么早就來了。”
裴彤覺得章慧說的是托詞,可章慧已岔開了話,問沈方“裴大人還沒有來嗎我們之前還怕遲了,趕路趕出滿身的汗來。”
“還好”沈方也覺得章慧言不由衷,但他們既然不想說,他也不好多問。
主要還是他和衛(wèi)小川不熟。
衛(wèi)小川小小年紀就考中了秀才,之后就來了錢塘書院讀書,和他做了同窗。可衛(wèi)小川讀書非常的刻苦,目不斜視的,以至于他們做了兩年的同學,衛(wèi)小川都不認識他。
就在沈方?jīng)Q定好好和衛(wèi)小川結交一番的時候,衛(wèi)小川考上了舉人,回老家臨安去讀書去了。
沈方想著他是農(nóng)家子弟,以為是家中長輩短視,大呼可惜,還曾到他家里拜訪,想勸他回錢塘書院讀書。誰知道到了臨安才知道,原來是裴宴一直在指導他的學業(yè),回臨安讀書,也是因為郁棠懷了身孕,裴宴不愿意出門,就把衛(wèi)小川叫了回來。
裴宴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沈方訕訕然回了杭州。
再見衛(wèi)小川,就是在裴家的船上了。
他以為衛(wèi)小川肯定不記得他了,沒想到衛(wèi)小川不僅記得他,還記得他在書院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紅燒肉,每天必定一大碗,衛(wèi)小川還好奇地問為什么吃不胖
為此,傅小晚還狠狠地笑了他一頓。
幾個人就聊起天來。
衛(wèi)小川面色漸漸恢復了常色。
他和章慧來晚了,是因為路上碰到了來家里做客的殷太太和張大小姐。
郁棠有意給他說門以后在仕途上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親事,在船上的時候就問過他有什么要求,他很不好意思,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偏偏那殷太太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拉了他說話不說,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半天。
他懷疑是不是郁姐姐和殷太太說了什么,殷太太這是想給他說媒。
衛(wèi)小川如坐針氈,找了個機會拉著章慧就跑了。
章慧和郁棠的交情又不同,早就知道衛(wèi)太太把衛(wèi)小川的婚事托付給了郁棠,見殷太太這陣勢,他也懷疑殷太太要給衛(wèi)小川說媒,這才幫他擋了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