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世,郁棠對裴家三老爺成了裴家宗主沒有什么感觸。主要還是因為她知道裴家是三老爺當(dāng)家的時候,她已經(jīng)嫁到了李家,裴家三老爺已經(jīng)是宗主了。可現(xiàn)在想想,她非常地不解。
裴家祖業(yè)再豐厚,做為一個讀書人,做了宗主,就意味著得遠(yuǎn)離仕途,留在鄉(xiāng)野守業(yè),怎比得上拜相入閣,青史留名
何況像裴家這樣的大族,為了保證出外做官的子弟不會因為錢財在仕途上翻船,通常每年都有一定的補貼,以保證裴家的子弟在外做官能不受財物的束縛,在政治上一展抱負(fù),根本不用擔(dān)心嚼用。這也是李家為何新貴之后就想辦法拼命撈錢的重要原因他們家想像裴家一樣,從此步入耕讀傳家、世代官宦的大族行列。
當(dāng)然,這也是郁棠嫁到李家之后才知道的。
魯信這個人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狐朋狗友很多,消息靈通,雖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他既然說裴家為誰做宗主的事鬧了起來,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fēng)。至少裴家的人為此有過爭執(zhí)。
可裴家三老爺是這樣的人嗎
郁棠想到前世裴家三老爺給她的印象。
神秘、低調(diào)、強大、高高在上。
牢牢掌握著裴家,控制著臨安城。
如同盤旋在空中的鷹隼,大家平時沒有什么感覺,可一旦遇到什么大事,就能感受被他籠罩的陰影。
李家那樣的巴結(jié)裴家,她都未曾見過裴家三老爺;李家?guī)状蜗氡持峒也迨峙R安城的生意,都沒敢動手。
這樣一個人,會為了宗主之位和長房的侄兒相爭嗎
郁棠非常地懷疑。
她不由對魯信笑道“魯伯父的消息可真靈通既然讓裴三老爺留在家繼承家業(yè)是老太爺?shù)闹饕猓f事孝為先,長房有什么可爭的”
從前郁棠可不關(guān)心這些。魯信聞言頗為意外,微微一愣,笑著對郁文道“阿棠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見了”
言下之意,他們這些大人在一起說話,郁棠做為女子,不應(yīng)該隨便插話。
可惜,郁文從來不覺得自己唯一的女兒坐席面,有困惑就說出來有什么不對。
他笑道“可不是。我們家阿棠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體貼父母了。”說話間,他想到女兒的成長是由于家里遇到事才會這樣的,心里不免有些鈍疼,神色微黯,嘆了一口氣。
郁博則是被魯信的話吸引。
他在外面做生意,更能體會到裴家的厲害。甚至可以說,裴家這邊有個風(fēng)吹草動的,他們這些做生意的都會跟著一起搖擺晃動。
“那裴家到底是由長房繼承家業(yè)還是由三老爺繼承家業(yè)呢”他更關(guān)心這個問題,“魯先生可否說得具體一些。”
魯信見這兩兄弟都不著調(diào),心中有些不喜,但也不好多說什么,甕聲甕氣地道“裴家的宗主哪能這么快就做決定裴家老太爺雖然是宗主,可裴家現(xiàn)在共三支。若是傳嫡長子,誰都沒話可說。可裴家老太爺要越過長房和二房傳給三房,其他兩支肯定不同意啊這件事還有得爭。”
他話說到最后,語氣里帶著些許的幸災(zāi)樂禍。
郁棠就更不齒此人了。
剛剛還在裴家混吃混喝,轉(zhuǎn)頭就巴不得裴家出點事才好。
她暗暗給了魯信一個白眼。
郁博知道魯信說話向來如此,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擔(dān)心道“也不知道裴家的事什么時候能消停,若是他們家放任長興街這樣”
郁家就算是有銀子把鋪子重新建起來,也沒辦法把生意做起來。
誰會跑到一堆廢墟中去買東西。
魯信不關(guān)心這些,他絮絮叨叨地說了裴家的很多八卦。比如說,裴家的大老爺娶的是當(dāng)朝祭酒的長女,兩個兒子都是讀書的料子,從小跟著外祖父讀書,小小年紀(jì),學(xué)問卻非常的好。
二老爺是個泥菩薩的性子,遇事就只知道說好,娶的是裴老太爺舉人同窗家的閨女,有一兒一女。
三老爺是老來子,從小就非常的頑劣,喜歡舞槍弄棍,不喜歡讀書,到了七、八歲還坐不住,常常從學(xué)堂里逃學(xué)去梨園聽?wèi)蚩措s耍,再大些了,就學(xué)了人賭博斗雞,惹得家里的管事滿街的找人,是臨安城出了名的紈绔子弟。裴家大老爺想教訓(xùn)幼弟一頓都會被裴家老太爺給攔著。當(dāng)時大家都說,裴家百年的聲譽都要被裴家三老爺敗光了,誰知道他居然一帆風(fēng)順地考上進士不要說外面的人了,就是裴家的人都嚇了一大跳,覺得是不是弄錯了。裴家老太爺也偏心得離了譜,知道裴家三老爺高中,拿了籮筐裝著銅錢在大門口撒,還一心想著給這個小兒子說門顯赫的親事,放出話來說非三品大員家的嫡女不可。更邪門的是,這件事還真讓裴家老太爺心想事成了,當(dāng)朝次輔辛大人據(jù)說看中了裴家三老爺,要不是大老爺突然暴斃,這親事就成了
郁棠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