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年夜飯的時候跟我哥和我爸他們喝了點兒酒,絮絮叨叨的展望了一下未來回顧了一下過去。我家沒有守歲的習(xí)慣,不到十二點就都睡了。他們睡下后我拎著張姨給我打包的參雞湯和幾份兒小菜半夜開車溜了。
今兒吃飯的時候我就一直忍不住在想,大年夜姜伯約一個人在干什么呢丫也不會做飯,不知道大過年舍不舍得給自己買點兒好吃的,我不在估計他連空調(diào)都舍不得開,摳門兒的葛朗臺...沒哥是真不行。
一想到孤苦伶仃的啃著下崗饅頭的姜伯約一會兒見到我可能會感動的直接哭出來我就興奮的一個勁兒踩油門!帶著我的愛心雞湯一路殺向五環(huán)開外的破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平時住的都是些外來打工的人,一過年人去樓空比墳地還荒。到小區(qū)門口的巷子前車就開不進去了,只能把車停路邊走進去。
“咱們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大年三十兒講究是辭舊迎新,不知道吃啥喝啥大傷腦筋...”
哼著歌爬上樓,摸出鑰匙開開門兒,迎接我的是一片黑燈瞎火。我開了燈,和睡眼惺忪的白菜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我傻逼了。姜伯約居然不在。
白菜的小食盆兒里今兒倒是豐富的很,有肉有菜還有奶。
這人就這樣,當(dāng)初要把白菜趕出去的也是他,后來對白菜最好的也是他。明明是我養(yǎng)的狗,結(jié)果白菜跟他比跟我親多了。
我走過去踹了踹白菜的屁股,“姜維呢被你吃啦”
傻狗聽不懂我在說什么,傻樂的圍著我的腿打轉(zhuǎn)。
我把食盒和湯罐放在茶幾上長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傻逼了。我給忘了,姜伯約是老媽生病,又不是孤兒,大年三十兒肯定在醫(yī)院陪他媽過年唄。
“這事兒辦的...”之前興奮的火苗兒有多高,現(xiàn)在我就有多敗興。跟白菜玩兒了一會兒,我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剛過十二點,手機開始不消停了,接二連三的拜年短信,我一個沒回。外面兒斷斷續(xù)續(xù)響起了炮聲,但只有聲音,看不見火星兒。可能是心理落差有點兒大,我這人心情一不好就容易犯困,再加上之前在家喝了酒,躺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夢半醒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摸我臉,然后一睜眼就對上了姜伯約含情脈脈的視線。
“臥槽!”換誰一睜眼床邊兒陰惻惻的坐一人不知道盯著你看了多久都得嚇的尿一褲子。回過神兒來我氣的打了他好幾下,“干嘛啊不知道我《午夜兇鈴》陰影沒過吶!”盡管剛才姜伯約看我的眼神非常耐人尋味,但我當(dāng)時都沒來及想那么多。
從我睜眼起,姜伯約眼里那些和平時不太相同的色彩就瞬間收拾的一干二凈了,我甚至懷疑那一瞬間溫柔的掐出水兒來的眼神是我看錯了。
不過,雖然不明顯,但那天的姜伯約似乎確實比平時柔和。不知道為什么。
被我一驚一乍的打了好幾下他也沒生氣,反而伸手幫我掖了掖被子,淡淡道:“你怎么又跑回來了”
他應(yīng)該也是剛進門兒不久,眼鏡兒上還帶著淡淡的霧氣。說話間把眼鏡摘下來用袖口輕輕擦拭,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錯的緣故,一雙絕非善類的鳳眼在那一刻意外的柔和。
我看了眼時間,原來已經(jīng)早上7點多了。我伸了個懶腰又一頭倒回床上,打著哈欠說:“我以為沒人陪你過年呢。”
姜伯約擦眼鏡的動作頓了一下,沒說什么,低頭要把眼鏡掛回臉上,被我按住了。
“哎少戴一會兒吧,這眼鏡忒丑。”
我其實就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他居然“嗯”了一聲,然后就真把眼鏡拿在手里不戴了!
我詫異啊納悶兒啊驚恐啊!我湊過去盯著姜伯約的臉仔細看了看:“今兒這怎么了你丫怎么突然乖的像只貓似的不是憋什么壞水兒呢吧”
于是姜伯約難得的柔和神情就這么消逝至盡,黑著臉對我淡淡說了句:“滾。”
我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昨兒你去哪了”我明知顧問。
“醫(yī)院。”
早上被窩兒的舒適度最高,我掙扎了一會兒還是不想起床。窗簾兒的縫隙里隱約滲入了晨曦的光,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姜伯約透白的小臉兒和毛衣外那一截兒雪白的脖子格外讓人心癢癢。于是我往床里邊兒挪了挪,掀開半邊被子熱情的邀請他再來睡會兒。
“不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兒。”不知道是不是我色/誘的手法不高,姜伯約無動于衷的伸手替我合上了被子。
“這還不到八點,你能有什么事兒啊”我拽著姜伯約的手腕不松手開始磨磨嘰嘰,“一會兒,就躺一會兒。我開車來的,一會兒你去哪兒我送你去,好吧”
然后我成功證實了今天的姜伯約確實比平時好說話的多。
“就10分鐘,”他把眼鏡放在書桌上,側(cè)身躺在我旁邊,“一會兒我家有些親戚要去醫(yī)院看我媽,我得回醫(yī)院。”
“妥,哥五分鐘就能把你送過去。”我一掀被子把兩人都罩進了柔軟的被窩兒里,幾乎是聽從身體的本能去摟姜伯約的腰,然后把臉埋在他頸窩里滿足的呼吸。
而這一切再次證明了那天的姜伯約非常反常,非常非常不對勁兒。他沒推開我,也沒踹著我冷聲說:“滾蛋。”之類的。他比我還自然,溫順的任我抱著,或者說更像是安靜的躲在我懷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