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楚氏面上的笑容就淺了些,寡淡地看向洛櫻,府中庶女屋中的器件都是記錄在案的,不然今兒摔一件,明兒摔一件,能有多少家產(chǎn)夠敗的
洛櫻早在她開口的時候,面色就是一僵,她昨晚前半夜里鬧洛茜,后半夜自己也翻來覆去地沒有睡好,早上險些沒能起得來床,還是嬤嬤忍著心疼硬把她叫起來的,她原先心里還憋著氣,對洛伊兒有些不滿,可是楚氏的眼神剛掃過來,她心中萬般想法皆消了去,臉色微白勉強笑道
“昨夜里女兒覺得口渴,奴才進來奉茶時,因著未點燈,不小心跌跤,這才連帶著摔了那些玉器。”
她費心思尋借口,只知道萬不能說是因為自己嫉恨摔了去,她無生母,名聲都得靠自己經(jīng)營。
洛茜蹙了秀眉“也不知是哪個奴才這么不小心,居然毀了妹妹這么多心頭好,早上我臨走前,見那碎片里有一件像是當初妹妹特意向爹爹討去的紅玉孔雀翎,姐姐記得當初妹妹是十分喜愛的。”
洛櫻僵著笑容,狠狠地刮了她一眼,察覺頭頂楚氏的眼神越發(fā)冷了些,她緊抿了抿唇,心底有些惶恐,洛茜提起的那件紅玉孔雀翎,是當初三姐看上的,只是三姐還未來得及開口,她就直接向爹爹討要了來,為此,她還特意在三姐面前說上過幾次,心中更多了幾分自滿。
直到后來使喚府中的下人越發(fā)艱難,她才想起來這府中管事的人是她三姐的生母,而她不過是在夫人手下討生活的庶女罷了,從那以后,她便一次也不再提及那物件,之恨不得當初自己沒有向爹爹討要那物件,又在三姐面前賣乖賣巧了好久,才覺得日子好過了些。
楚氏終于開了口“哪個丫鬟”
洛櫻吞咽了下口水,瞥向自己身后的茯苓,見她也是臉色微白,心底微有些愧疚,卻還是咬咬牙說道“是、茯苓。”
茯苓直接軟了身子跪下,不敢反駁主子的話,慘白著臉色,顫顫巍巍地跪在那里。
洛櫻心底也不好受,茯苓是她身邊得寵的大丫鬟,培養(yǎng)出一個和自己心意的丫鬟可不容易,她心思轉(zhuǎn)了一圈,也跪下說道“母親,茯苓也不是故意的,求母親饒她一次。”
洛伊兒看戲到現(xiàn)在,才得體地笑著向楚氏求情“娘親,五妹知道錯了,便饒了她一次吧。”可她話中說得是饒了洛櫻一次,而不是茯苓,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奴才不過是被推出來背鍋的而已。
楚氏在她開口后,臉色神色緩和了些,洛櫻感激地朝洛伊兒看去,就在楚氏開口之前,洛茜垂下眼眸,不慌不忙地開口
“三妹說得極是,五妹也不故意的,不過這奴才碎了那么多玉器,若沒有一個懲罰,日后再這般毛手毛腳,可如何是好”
洛伊兒抬眸看向洛茜,與她清冷的視線撞上,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洛伊兒垂眸笑了笑“還是大姐考慮得周到。”
楚氏樂于用這些庶女給伊兒營造出和善友愛的好名聲,如今目的已經(jīng)達到,她也不在乎一個奴才,雙手隨意搭在膝上,不咸不淡地問著洛茜“那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罰”
洛茜低頭迎上洛櫻憤恨的目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才笑著回楚氏的話“母親為難女兒了,女兒哪能有什么好辦法”
“問你,你便直說就是。”
洛茜蹙著眉尖,似是思索了好久,才想出一法子,猶豫地說出口“既然是這奴才打碎的玉器,那便將玉器折合成銀錢,從這奴才的月錢里扣吧”
那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茯苓直接癱軟了身子,乞求地看向洛櫻,洛櫻也是著急地不知該如何辦,楚氏也不等其他人再說話,直接開口敲定
“那便如此吧。”
“母親”洛櫻著急地喊道,楚氏視線掃向她,她頓時僵住身子不敢再動,楚氏才收了眼神,淡淡道“好了,我待會還要見府中管事,你們回去吧。”
洛茜第一個站起來,沖著楚氏服了服身子“是,女兒先回去了。”
她轉(zhuǎn)身,涼涼地瞥了洛櫻一眼,帶著碧玉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