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中最大的中年人看起來40來歲,最小的一個年輕人估摸也就跟顧重錦差不多, 四男一女, 裝扮都跟正常人沒差, 中年人一副野外驢友的模樣, 那個年輕人穿著一套運動服,其他三人看起來甚至像是普通白領(lǐng)。
若不是顧重錦知道他們一開始出現(xiàn)時的樣子,光看現(xiàn)在,估計真要以為他們和自己一樣,不過是意外被卷進這里的普通人。
“我們是正常人類。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先進前頭村子再談。”中年人武剛回了李魁一句后,立刻招呼人往前頭黑暗中的山谷走。
李魁那些小混混一聽這個提議就頭皮發(fā)麻, 對武剛等人警惕起來, 他們不相信武剛的正常人類之說,更相信這些人是惡鬼偽裝,想要騙自己進村。
畢竟最開始的夢里,他們進了村的兩個同伴可是都沒有再出來了。
似乎是知道李魁等人在想什么,武剛快速道“村子是鎮(zhèn)壓兇鬼的所在,如今兇鬼就要脫困, 鬼域在向外擴散,它被鎮(zhèn)壓的反而是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在里找到兇鬼的弱點,才有可能重新將兇鬼鎮(zhèn)壓, 逃離此處。”
說罷,武剛看向了被李魁一行人簇擁在中間當成救命稻草的顧重錦“不信,你們可以問你們身邊的這位大師, 他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沒錯。”
武剛的話,頓時讓所有人都看向了顧重錦。
顧重錦“”
被所有人一臉期寄地望著,雖然顧重錦內(nèi)心很懵逼,但是在這個危險的時刻,顧重錦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完全沒有拖泥帶水,順勢承認了武剛的話“我聽你們的。”
顧重錦此話一出,不止是李魁瞪混混全都放下了心,連武剛他們都露出一臉輕松的表情,似乎更加相信顧重錦就是此次任務(wù)的關(guān)鍵。
說服了顧重錦他們這些人后,武剛五人立刻行動起來,開始快速地朝著村子的方向趕去。
“跟上我們,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都不要回頭。”
武剛說完,立刻帶頭向村子走去,他身邊的四人緊跟其后,顧重錦二話不說也跟上去了,畢竟這些人雖然來歷不明,但是比現(xiàn)在一心靠他的混混們靠譜多,畢竟他知道自己可沒啥靠得住的。
顧重錦一動,李魁等人自然也都跟上來。
武剛他們的動作很急促,甚至連話都來不及和李魁他們多說,似乎感覺到了周圍正在逼近的危險,他們這種態(tài)度多少也影響到了顧重錦和李魁等人,眾人的神經(jīng)崩得比之前還要緊。
“嘩啦啦”
身后有風吹過樹林的聲音,還有樹木壓倒鐵皮的聲音,雖然武剛說了不要回頭去看,李魁的那名駕駛員小弟聽到車子傳來古怪的擠壓聲,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回頭,竟發(fā)現(xiàn)原本停在離林子三四十米外的面包車,竟然不知何時擠壓到了林中,被周圍的樹木擠得變形,仿佛是被那片樹林“吞”了一樣。
駕駛員張大嘴,正搞不清車子怎么會突然倒退到樹林里去,而后忽然發(fā)現(xiàn),似乎并不是車子倒退了,而是樹林在擴張,在向他們靠近。
那顆剛剛吊死了張三棍的樹,顯眼地列在最前方,樹下張三棍身上噴涌出的血,流了一地。
正在駕駛員回頭看得時候,才發(fā)現(xiàn)張三棍流的那血,竟然像條河一樣,蜿蜒到了自己的腳下。
地上的血液中倒映出他的臉,下一刻,一只手突然從地下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腿。
“啊”
“小馬的聲音”李魁和他的幾個僅剩的手下混混,聽到身后傳來駕駛員的慘叫聲,心中都是一凜,想要回頭去看駕駛員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被武剛喝住了,
“別回頭,這是惡鬼在誘惑你們,他的能力已經(jīng)越來越大了,再死幾個,可能馬上就能直接現(xiàn)身殺人,到時候我們誰也跑不了”
李魁等人都被武剛駭住,握拳強忍住回頭的,努力讓自己不害怕。
一行人走得更快了,身后時不時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好像有人跟在身后,距離極近,甚至近到仿佛貼在身邊,那巨大的恐懼和壓力,一再地干擾著眾人的神志。
若不是聽了武剛的不斷強調(diào),可能早就有人被嚇得一驚一乍失了方寸。
只不過這也并沒有讓他們擺脫眼下的困境。
顧重錦感覺到周身不對勁的時候,是開始感覺到有些擠腳。
好像突然被穿了小鞋一樣。
低頭一看,顧重錦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上不知何時竟穿上了一雙那種壽衣配套的暗紅繡花鞋。
樣式很是老氣,還小,有點像是那種年齡很大,縮了骨頭的老人穿的鞋子,眼下無聲無息地套在了他的腳上。
愕然的同時顧重錦心生一股寒意,更可怕的是,他看完自己一掃周圍,發(fā)現(xiàn)除了他外所有人的腳下,竟也都穿著這種壽衣鞋子
乍一看去,簡直像是一排趕著去火葬場的行尸。
“先別走,你們快看腳下。”顧重錦一邊提醒眾人,一邊趕忙想要褪掉腳下的鞋子,但是那鞋子就好像長在他腳上一樣,甚至在他發(fā)現(xiàn)它之后,不止是擠腳,還變得冰冷刺骨起來。
“啊”
“什么玩意”
且不說李魁手下那些神經(jīng)緊繃到極致的手下如何嚇得差點失控,武剛幾人被顧重錦提醒后,也都是一愣,看到自己腳下的異常,盡皆露出凝重之色。
踩著死人的鞋子,自然會被它們原來的主人帶向死路。
如果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怪不得我覺得我們離村子好像越來越遠了這只兇鬼真是成氣候了。”武剛語氣很不好。
顧重錦覺得武剛這幾個人似乎也有點不靠譜啊,這么大的異常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枉他還以為這幾人能成為靠山,救他一命。
顧重錦心中發(fā)涼,只覺得這次可能是真的完了,被李魁這些混混們害慘了。
“現(xiàn)在怎么辦”李魁等人一臉極近崩潰的慘白。
武剛先是看向了顧重錦“這位小兄弟,你有什么看法沒聽說你擅長預(yù)知,你能測算一下我們通往村子里最安全的路線,讓我們不迷失嗎”
顧重錦搖了搖頭,他可是隨口胡謅流預(yù)知,可不敢現(xiàn)在這個時候隨便指點,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過顧重錦發(fā)現(xiàn),就在他搖頭的一刻,李魁和他的混混竟然臉上都露出不滿陰狠之色來,似乎對他的答案很不滿意。
顧重錦對這些綁架自己來的混混也是無語了,敢情他們綁了他來,就把他當所有物一樣了,還非得讓他們滿意不可笑話。以為現(xiàn)在還是他們的主場么,現(xiàn)在分明是鬼的主場了,大家都是隨時翻船死翹翹的倒霉蛋而已,誰比誰高貴了,等這些混混再死幾個,信不信他直接能把他們剁了。
武剛見顧重錦搖頭有點失望,但很快還是打起精神用自己的方法道“鞋子接著地氣,所以下面的鬼能夠引著鞋子帶我們走向死路外套都脫下來套在腳上的鞋子外,最好用紅繩扎住,別讓鞋子接觸太多的地氣,我們先走出這里再說。”
武剛說著,飛速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撕開包腳。
其他人見狀,也都有樣學樣不敢再怠慢。
不過就在他們都脫外套的時候,“啊”地一聲,李魁的手下混混又有一人發(fā)出了慘叫,這人慢了一步,腳下的鞋子還沒來得及包住,腳腕處就起了一圈紅腫大包,大包下竟然爬出硬幣大小的蟲子來,飛速將那人腳腕小腿啃得只剩血淋淋的骨頭,仿佛成群結(jié)隊的食人螞蟻過境一般。
武剛身邊的青年瞬間拿出了一把桃木劍,一劍刺向了那個被鞋子吞吃的那人,姿勢極帥。
蟲子什么的可能只是幻覺,青年的桃木劍刺過去后,好像戳破了一層迷境般,蟲子全都被彈開到地上,發(fā)出唧唧兩聲慘叫后,很快化為黑煙消失不見,但是留在原地的那個混混卻還是之前那副奇異的慘狀。
“聯(lián)手”武剛爆喝一聲,他身邊的幾人也盡皆配合,幾人似乎只是腳下轉(zhuǎn)動幾步,捏了幾個手訣,周圍的空氣中竟隱隱傳來一陣爆破聲,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憤怒而扭曲古怪的怒吼和哀嚎聲。
雖然有惡鬼擋道,但是很快,武剛和李魁一行,還是成功逃進了那個古怪的村子里。
不過等跑到村子的時候,神秘的武剛五人還完好著,而李魁原本的八個手下,如今死得就剩三人了。
去掉被顧重錦一開始就點了名的綠毛和張三棍,還有開車的司機小馬,剛剛又死了兩個穿壽衣鞋時出現(xiàn)意外的。
武剛這些人是真有本事,也是帶路的,剩下的這些混混不敢不滿也不能不滿,但是一開始表現(xiàn)得很神異的顧重錦,如今卻一直沒有發(fā)揮作用,反而被顧重錦詛咒要死的都死透了,這就讓這些混混心中不能太平了。
一到了被武剛成為暫時安全的村子里,李魁身邊的那個龐克頭壯漢,頓時就朝顧重錦發(fā)難了,他一拳捶向了顧重錦,仿佛發(fā)泄情緒般怒喝道“該死的混蛋,都是你”
顧重錦早防著這些混混,立刻跳開這波偷襲。
李魁大叫“彪子,你發(fā)什么瘋呢”
武剛等人也都皺起了眉頭。
彪子紅著眼睛道“大哥,你別被這混蛋糊弄了,什么大師,你看看綠毛是怎么個死法,如果這個狗屁大師不詛咒他,說他會第一個死,綠毛根本不會驚慌失措地跳車;還有那張三棍,如果不是他第二個被判了死刑,也不會著急地離開大部隊死掉。這個狗屁大師根本就是瘟疫,他詛咒了誰誰就會死,我們都被他詛咒了”
彪子的話振聾發(fā)聵,仿佛一下子點醒了李魁和剩下兩人,連武剛等人也有些被鎮(zhèn)住的樣子。
仔細一想似乎還真的有道理。
李魁不禁回想起來,之前都一直好好的,白溪水庫的惡鬼雖然讓人頭疼,但是殺人也有規(guī)律,一天一個,但是就在顧重錦詛咒了他們之后,突然就陰氣大盛了,突然他們就被引入鬼域了,突然他們就一個接一個按著顧重錦的詛咒不停開死了。
這么一看,顧重錦才像是真正有問題的那個人啊
李魁心中仿佛打翻了調(diào)料盒一樣五味雜陳起來,甚至覺得當初車上時如果他不一直逼顧重錦開口,說不定顧重錦一直說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根本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顧重錦簡直要被氣笑了“所以怨我咯要不是你們一開始往白溪水庫扔得那三具尸體,那你們估計根本就不會有事。你們不綁我來,我也安安全全在外頭待著,自己作死連累別人,別說得好像我害了你們似的,臉這么大,也不怕下一個就被鬼抓去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