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合唱調(diào)跑的厲害,只是幾個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都唱哭了,少時誰不是一腔熱血,歲月轟鳴而過,又有幾人未曾向現(xiàn)實俯首低頭。
徐扣弦端著盤西瓜,窩在一角安靜的吃,聽他們唱,大家過的好像都不太開心,點的歌都不怎么喜慶。
有人試圖活躍氣氛,招呼吳賢來給大家唱一首,吳賢沒拒絕,他給自己點了首粵語歌,《幼稚完》。
吳賢是廣東人,但本碩都在北京讀的,畢業(yè)后也留在北京,平時都說普通話,還帶著點兒京腔的兒化音,很少有人知道他會講粵語,所以他字正腔圓的開腔唱歌時候,在座的都吃了一驚。
吳賢是盯著徐扣弦唱的這首歌,他唱的用心,情真意切,歌詞描寫的故事,像極了他跟徐扣弦的當年。
“時間流過誰也要長大吧 ,而你和我前行全是分岔。
自此分開了你落力前行,得我幼稚地停留。
被歲月放大了牽掛,幾千天近況幸福嗎
每日忙碌嗎仍然是那么認真嗎
……
轉眼多少年,仍然想當年。”
曾幾何時,他也對徐扣弦暗生情愫,那時候徐扣弦還小,他是在認真的等她長大,但沒有然后。
那時候副院長私下找過他說徐扣弦的事情,他選了導師幫他推薦工作,也因此開始躲著徐扣弦,把所有的情緒掐斷在胚芽之中。
如今他功名漸成,徐扣弦也回國發(fā)展。
再見到她的時候,吳賢才忍不住想到要去表達些什么。
聰慧如徐扣弦不是聽不出吳賢想說什么,只是她早就不是十幾歲時候的徐扣弦了,就算還記得當年舊事,也想不起當年心情。
她坐就在原處,垂頭漫無目的的刷手機,看知乎上別人寫故事,偶爾切到微信,邵恩回她一句,她就回一句。
權當沒聽出吳賢的意思。
邵恩很少跟她閑聊,今天好像是心情很好,話不少,且有好奇心。
邵恩:[你們同學聚會都干什么]
徐扣弦:[老三套,吃飯,遞名片,唱歌打牌。]
邵恩:[那都差不太多,還有,上午遇見你男神了,簽名給你要了。]
邵恩:[圖片]
圖片上是一句鋼筆字,“加班光榮,努力工作!”
署名“卓峰”
徐扣弦:[……你是怎么跟卓老師,要這么沒節(jié)操下限的簽名的]
邵恩:[我跟他直說的,我說我徒弟是他迷妹,讓他就寫這個,他就寫了,所以你什么時候回來加班]
徐扣弦:[你還有能點人性嗎]
邵恩:[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沒人性]
徐扣弦沒注意到,她低頭刷手機的時候,四朵金花跟坐在她斜對角的幾個人換了位置。
在那四個人口里,聽見了邵恩的名字,徐扣弦才豎起耳朵。
“你知道嗎,這幾年名聲鵲起那個邵恩,是被女大款包了,捧他出來上位的,否則怎么可能第一個案子就那么好的資源。”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這事,據(jù)說他長得挺帥的,是靠臉吃軟飯那票的。”
“而且打官司走后門,跟法官關系特別好……”
“現(xiàn)在這世道,干點什么都不容易啊,還是出賣色相來錢快,畢竟笑貧不笑……”大花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來,一壺冰橙汁就從頭頂傾瀉而下,夾雜著冰塊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上。
始料不及,另外三朵金花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其中一朵最快反應過來,尖叫起來,“徐扣弦,你特么的有病嗎”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看過來,只見徐扣弦一手一壺橙汁,居高臨下,不假思索的把另一壺也灌到發(fā)聲女人的頭上。
眾人沉默了,“……”
大花氣急敗壞,那袖子抹臉,站起來想要揚手打徐扣弦,卻被另一只手制住,吳賢抓著大花的手臂,面上沒什么表情,不耐煩道,“別動手。”
大家見狀也紛紛湊上來拉偏架,徐扣弦的人緣跟名聲不知道好這四朵金花多少倍,況且吳賢在他們讀書時候一直就帶著他們,亦師亦友,大家自然都是跟著吳賢站隊,向著徐扣弦更多一點兒。
“你們瞎嗎看不見誰是先動得手”為大花發(fā)聲也被潑了冰橙汁的三花被女同學拉著,歇斯底里掙扎道。
徐扣弦抱臂站在原地,眼底是寒光泠然,讓人望而生寒,連著包廂里的空氣都被拉低了幾度。
他們都沒見過徐扣弦生氣,即使當年徐扣弦被潑臟水說獎學金走后門,傳的沸沸揚揚,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流言是從四朵金花這傳出來的時候,徐扣弦也沒有表現(xiàn)出過怒意,永遠都是好脾氣的樣子。
卻也只有這種人,是最可怕的。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她的底線在哪里,有意或無意的踩到了,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啪。”徐扣弦揚起手,響亮的耳光打在三花臉上,時間凝結在這一秒鐘,三花顯然沒想到徐扣弦會再當眾動手,她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徐扣弦。
徐扣弦笑了,她生的美艷,笑起來的時候眼尾不自覺的上揚,雖然今天的扮相走青春掛,也掩不住嫵媚。
“當初你們四個人合伙造謠我,我懶得計較。這巴掌我當年沒打你,是我沒教育好你,我以為每個人都是有家長的,很可惜,是我誤會了,所以今天我替從前的我跟邵恩一并打回來。”
“主觀臆斷且說大聲出來,就是要做好挨打準備的,錯了就認,挨打要站直。這點兒覺悟都沒有,你紅口白牙睜著眼說什么瞎話呢”
徐扣弦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
“草,你特么的跟邵恩什么關系,這么護著他你是他姘頭吧”大花漫罵道。
徐扣弦揚起手,又落下,搖了搖頭,揉了揉腕骨,嘆了口氣無奈道,“打你都嫌棄臟了我的手,你聽不懂人話,去怪我不會犬吠不太合適吧”
“……”眾人更加沉默了。
曾經(jīng)多好的師妹啊,背著上學,勤勤懇懇多可愛啊,當團寵不好嗎
現(xiàn)在怎么這么能懟人了
不過……反差萌超可愛的啊。
從前是四朵金花對不起徐扣弦先在,她們本來就不占理。
而且是不邀自來的,大家酒足飯飽正愁沒什么有趣的娛樂活動,現(xiàn)在看戲吃瓜,不亦樂乎。
而徐扣弦實在是懶得陪著幾個傻缺浪費時間,她整理了下衣服,跟眾人鞠躬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同學聚會,讓大家見笑了,不過新仇舊恨,再不算清楚我徐扣弦就妄生為人了。今天這頓我請了,你們下一攤換個地方,結賬賬單發(fā)給我,我就先走了。”
說完徐扣弦拎包出門,吳賢在她出門后,才放開抓著大花的手,也追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四朵金花狼狽不堪。
徐扣弦在前臺翻包刷卡時候,才想起來,她不是從前那個可以揮霍無度的大小姐了,把信用卡遞給前臺的時候,還隱約有那么點兒心痛。
“刷我這張。”身側響起男聲,修長的手指遞上另一張卡,這樣的局面見多了,前臺會意的接了吳賢那張過去。
“我送你回去。”結完賬,吳賢說。
徐扣弦點頭,坐在吳賢車里,報了地址后,吳賢開車。
兩人靜默無言。
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沉默,吳賢掛著藍牙接的,沒回避徐扣弦的意思,“……嗯,不是說扔掉了嗎不用慌,問題也不是特別的大,他不是已經(jīng)自首被放出來了嗎有問題我飛回去解決。”
掛了電話,徐扣弦也沒問什么事,時過境遷,她已經(jīng)對于所有同吳賢有關的事情,都漠不關心了。
車穩(wěn)當?shù)耐T谛^(qū)門口,徐扣弦道謝下車前,吳賢開口說,“剛剛那首歌,我是唱給你聽的。”
徐扣弦握在車門開關上的手,一滯,她停下動作,回眸去看吳賢,垂眸低聲道,“我知道的。”
“所以回應呢”吳賢凝眸注視她。
徐扣弦抬眼去回望吳賢,面前的青年的輪廓漸漸同回憶里少年的重疊,她咬了下唇,一句一句的回應,“過去幾千天,近況有悲有喜,每天都在忙碌,也比從前更為認真了。”
“只是學長,你唱這歌確確實實很適合對錯過的人表白,但第一句歌詞就已經(jīng)告訴你答案了,我無法再同你回到那年盛夏。”
“從你躲著我那天起,我們就已經(jīng)沒任何可能了。”
吳賢似乎想開口,徐扣弦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示意她先說完,于是吳賢閉嘴聽她說。
徐扣弦語氣極堅定,直白且殘忍的拒絕他,不給他任何緩沖跟掙扎的機會,刀刀致命,“而且我已經(jīng)有很喜歡的人了。”
“那人是邵恩吧。”吳賢放棄掙扎,沒加疑問詞,閉目陳述道。
徐扣弦沒有半分猶豫,直接點頭肯定了他的陳述。
“那就,祝你幸福。”吳賢詞窮,說著最俗套的賀詞。
“嗯,承你吉言。”徐扣弦回道,而后開門下車,走的干脆,留給了吳賢一個瀟灑的背影。
昏黃的路燈扯著搖曳樹影,月亮被云層抱在懷里,吳賢就停在路邊,停了很久很久,無數(shù)車輛從旁疾馳而過,像是呼嘯歲月,朝前狂奔不止,未曾動過分毫回頭的打算。
逝去的光陰跟放棄的人或物,從來都不會再原地等你,錯誤只能是一種結果,回頭再努力補救,也無濟于事。
吳賢不知道自己在車里呆坐了多久,他顫著手,找到邵恩的微信,給他發(fā)了一條微信。
吳賢:[祝你跟我學妹幸福美滿。]
從前某個案子他跟邵恩打過對臺,雖然輸了,可吳賢還是挺欣賞邵恩這個人的,結案后主動問他要了聯(lián)系方式。
他加的是邵恩工作號,過了挺長時間邵恩才回復,而且就只回了一個字。
邵恩:[]
吳賢笑自己魯莽,又補充道:[我學妹是徐扣弦。]
這次邵恩倒是秒回的:[哦,學長好。等我們擺酒,一定記得給您發(fā)請?zhí)
吳賢看著這行字,失笑:[嗯,好的。]
回完邵恩的消息,吳賢打開汽車音響,空曠的車里響起剛剛唱的那首幼稚完。
“可有新戀人,成熟的戀人,成熟到?jīng)]在共你吵架……轉眼多少年,無聊的蠢人,無聊到讓眼淚跌出了。”
吳賢眼前是氤氳水霧,有溫熱的水滴落在手背上。
站在時間長河里,刻舟求劍的人,最無趣。
徐扣弦回家以后躺尸點了麥趣雞盒,靠撕扯炸雞翅泄憤,殊不知邵恩已經(jīng)開始網(wǎng)頁檢索跟她同屆的學生姓名,找關系瘋狂打聽今天同學聚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護短狂魔徐扣弦。
——
邵禁欲:
吳賢:
邵禁欲:哦,歡迎你來參加我們婚禮【。
弦妹:是誰出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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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安全衛(wèi)生是消費者合法權益,賠一千也的確是法律規(guī)定。
但文章里面設定就這樣了w,感謝訂閱,打滾賣萌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