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徐扣弦回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頭藍灰色的長卷發(fā)剪到及肩，并且把發(fā)色染成純黑色，從夜店常客搖身一變成了普通ol白領(lǐng)的畫風(fēng)。
周六周日養(yǎng)精蓄銳。
周一，白襯衫、黑色小西服套裙、公文手包。
精致的偽素顏妝容，徐扣弦對著落地穿衣鏡子，練習(xí)了下標準的微笑——笑不露齒，嘴角上揚弧度正好。讓人覺得可信的那種職場專用假笑。
“加油呀，徐扣弦。”徐扣弦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打氣。
面試約在十點半。
上午十點，邵氏律師事務(wù)所打卡上班時間，徐扣弦坐在大廳，雙腿并攏，公文包擺在腿上，垂頭跟宋知非發(fā)消息。
徐扣弦：[我跟你講，今天合伙人要是不讓我通過面試，我就跟他撕逼，問他想不想幫應(yīng)慎行氣死我爺爺。如果想的話，招了我，就等于成功一半了。]
宋知非：[加油！你可以的！實在不行你就去問問應(yīng)慎行，他們公司招不招人，你去販賣情報行嗎]
徐扣弦：[第二天你就去給我送牢飯那種]
宋知非：[不，我亂說的，我才不去。]
自動門開了一下，有人快步從身邊走過去，徐扣弦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她揚起頭，正好是上班時間，進門的人很多，只看背影對不上號。香味很淡，一時之間徐扣弦也想不起在哪里聞到過。
徐扣弦：[滾球吧，我看看國內(nèi)面試通用技巧準備進去面試了。]
發(fā)完這條，徐扣弦切了出去。
上面彈出一條消息，宋知非：[我認真的徐二，大不了回美國，我寫劇本養(yǎng)你，咱們不受這份氣。]
律師講究守時，十點二十五分，hr小姐姐從推門出來，帶徐扣弦在前臺辦好臨時卡，把她領(lǐng)到三樓辦公室門口，叩響辦公室門的時候，正好十點半，分毫不差。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徐扣弦。”徐扣弦聲音清明，推開門，發(fā)聲自我介紹道，檀木香氣撲面而來。
抬眼，正午陽光透過落地窗，毫不吝嗇的灑在男人寬闊的肩頭。
襯衫扣到頂扣，再往上，是張英氣逼人的臉，抿著薄唇，不動聲色的回望自己。
不太巧，這張臉徐扣弦是見過的，指腹還曾在深夜反復(fù)描摹過輪廓，低聲帶著妒意問過，“憑什么你鼻梁這么挺。”
“徐小姐坐吧。”邵恩整了整袖口，紳士的對徐扣弦做了個手勢，而后自己也坐在了轉(zhuǎn)椅上。
徐扣弦坐在“一夜情”對象對面，臉上掛著職業(yè)化微笑，看著對方從抽屜里拿了個眼鏡盒，修長的手指捻著眼睛布，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金絲眼鏡，“徐小姐何故放棄了美國大所的非訴工作回國”
“因為我深愛我的祖國，半夜做夢每每夢見故鄉(xiāng)明月，醒來時候淚水都沾濕了枕頭。”徐扣弦一本正經(jīng)扯淡，“所以我必須回來，為祖國做點事情。”
邵恩輕聲嗤笑了下，把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翻開徐扣弦的簡歷，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支鋼筆，有條不紊的圈畫著簡歷。
“中國政法本科，耶魯llm，南加利福尼亞jd，司考432，ny bar。給你個建議，我要是你，求職時候我就只寫到耶魯法學(xué)碩士，而省略南加州法學(xué)博士。”邵恩話里聽不出情緒。
“我覺得自己讀完了llm還在法學(xué)素養(yǎng)上仍有不足，所以又轉(zhuǎn)入南加大進修了兩年jd，簡歷以誠實為基準，不過您可以完全可以忽略我讀過jd。”徐扣弦平靜答。
而后是一小段沉默，邵恩在佯作仔細的瀏覽簡歷，徐扣弦在心里驚濤駭浪。
“ 盡職調(diào)查報告有哪些模塊盡職調(diào)查報告跟法律意見書有什么區(qū)別”邵恩突然問。
徐扣弦不假思索答，“組織性文件、公司股東及實際控制人……律師通過盡職調(diào)查，可以為出具法律意見書打好堅實的基礎(chǔ)。
”
邵恩又問。“股權(quán)并購和資產(chǎn)并購的區(qū)別private, public, bigco seller交易的特點”
徐扣弦依舊對答如流。
鋼筆筆蓋被蓋上，邵恩中指跟食指夾著鋼筆轉(zhuǎn)了兩圈，抬起頭對徐扣弦點了點頭，眼神贊許，“我們所碩士以上學(xué)歷非訴兩萬起薪一個月，十六薪，剩下的如果決定入職，hr那邊會跟你詳談。”
邵恩從名片盒里抽了張名片，雙手遞給徐扣弦，這是他第二次給她名片。
徐扣弦雙手接過來，道了聲謝，名片黑底燙金，“邵恩”。
“我還有兩件事情想跟徐小姐事先聲明一下。”邵恩的聲線很冷，帶著幾分疏離。
徐扣弦頷首，“您說。”
“第一，我上星期出差不在所里，招聘方面也不歸我管，徐小姐的簡歷是今天早上才送到我手里的。”
“第二，徐小姐是位很優(yōu)秀的法律人才，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而沒有選擇我所，那我代表全體共事者深表遺憾。另外，我是訴訟律師，辦公室三樓，跟非訴基本上不見面，工作跟私人生活我向來分得很清楚，希望徐小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