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老覺得他這不好那不好,和別人一比,又覺得他這也好那也好,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了。”
宋學飛知道她說誰,并不點破,道:“你不能拿一個人的短處和另一個人的長處去比,比較這事
兒沒有盡頭,也不公平。”
“那該怎么辦。”
“這人哪,一旦開始比較,就說明對當下不滿,除了放棄當下去追尋自己想要的,就是調(diào)整心態(tài)
滿足現(xiàn)狀了。”問她,“你能調(diào)整心態(tài)嗎”
“我能。”
宋學飛拍拍她的肩,站起來往房間走:“醫(yī)院枕頭不好使,我去給你媽拿個枕頭,你要跟我一起
去嗎”
她應了一聲,等宋學飛從房間出來又問他:“您累嗎,需要在家休息嗎”
“不累,那病房正好有張空床,昨晚還休息得不錯,精神著呢。”
“那我能先不去醫(yī)院嗎,我想辦個事兒再去。”
宋學飛摟著枕頭:“當然可以,早去早回。”
她也沒有立即去,慢吞吞收拾,臨出門時九點半,到達火鍋店近十點半。
那會兒鄭雪正招呼店員打掃衛(wèi)生:“都快點兒,一會兒就來客人了。”
一員工正拿抹布擦桌子,一抬頭看見門口的宋唐,喜:“這不是老板娘嫂子嘛!”
鄭雪回頭,看見宋唐時不由一愣。
宋唐倒淡定:“我能找你喝杯酒么”
“當然!”鄭雪攤開雙臂,“我這兒永遠歡迎你。”
上去就是一個擁抱,像火熱的太陽。
于是頭一桌生意十點半開張,沸騰的鴛鴦鍋新鮮的菜。
鄭雪一股腦往鍋里倒菜:“這幾樣都是最近新上的,你嘗嘗。”
給她倒酒,再給自己倒,一口氣干掉:“爽!”
宋唐:“你大清早這么喝行嗎”
“這算什么,我半夜想喝還能爬起來喝幾杯。”撈鴨腸給她,“吃!”
宋唐吃一口,再吃第二口時通通被鄭雪撈回去。
宋唐似笑非笑:“你又搶。”
“你的看上去比較好吃嘛!”
兩三口全吃掉,更爽的樣子。
又撈別的菜放她碗里:“你怎么樣,最近過得好嗎”
“……就那樣。”
“你不是相親相得挺帶勁兒么,那什么湯圓的,什么時候帶來給我見見啊”
“……我和他不太合適。”
鄭雪揚了揚眉毛:“怎么不合適了”
“他啃老,也沒主見,什么都聽他媽的。”
鄭雪嫌棄:“幾天不見罵起人來了。”
宋唐也嗤的一笑,看上去有些疲憊。
鄭雪喝一口酒:“你說你,一開始碰一傳銷騙子就不提了,第二個癡迷文學只知道念詩,算一怪咖,也不提了,這個正常了吧,你卻嫌棄人啃老沒主見。”打個嗝,“我勸你別相了,第四個保不齊是一摳門變態(tài)狂。”
“我就這么倒霉嗎”
“這和倒不倒霉沒關系,每個人都有缺點,找誰都一樣,誰的身上都有讓人無法忍受的點。”
宋唐看著她:“你還挺明白。”
“談過好幾場戀愛能不明白嗎。但是我這么多年還是最羨慕你。”
“我”
鄭雪點頭:“我繞了很大一彎子才找到余山,而屬于你的那個人一開始就出現(xiàn)了,盡管他現(xiàn)在不屬于你了……你倆的事兒我從來不勸你什么,但是你今天找上門來了我還是想說兩句,擁有一段好的感情不容易,一開始就擁有并且維持十幾年的感情更不容易,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宋唐坐那兒像個木頭人,半天沒動,反應過來后先喝酒:“你不是說,找誰都一樣,相處全靠忍
嗎。”
“前提得有愛啊,愛一個人會愿意妥協(xié)愿意忍,不愛怎么忍,忍一時忍不了一世,總有一天會爆
發(fā)的。”問她,“你愛他嗎”
宋唐沒說話。
鄭雪不再追問,拿酒敬她:“姐妹兒不是這風格,這種話只能說到這兒,再說就該吐了。身為你
的姐姐,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事,你能當我嫂子我很高興,當不了嫂子也還是我妹妹,不虧。”
這話倒和周麗萍跟她說的一樣。
宋唐:“還真是一家人。”
“什么”
“沒什么。”
繼續(xù)喝,喝多了,跟店里醉倒了。
鄭雪扶她去吧臺休息時還嫌棄:“什么酒量!”
吧臺有一躺椅,雖不如床上舒服但好歹算個休息的地兒,就讓她躺那兒睡覺。本身一宿未合眼,
這會兒喝了點兒酒,鄭雪又開了空調(diào),溫度適宜,她蓋著個毯子睡得很沉,中午滿堂的客人都沒將她吵醒。
余山從醫(yī)院回來時知道這事兒,喜笑顏開,一會兒跑來吧臺看一眼一會兒再跑來看一眼,像看討
人喜的孩子。
連連嘆:“總算想通了總算想通了……”
鄭雪:“你別跟鄭雷說什么,他倆的事兒他倆自己解決。”
“我知道,我哪敢呀,兩位都是要人命的主。”
宋唐這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堂內(nèi)已坐滿第二輪客人,十分嘈雜。
她有點兒懵,看了看表,掀開毯子起來。
“鄭雪我走了,我得去醫(yī)院看我媽。”
“阿姨怎么了”
“被車撞了,腿摔斷了。”
“這么嚴重。”邊說邊摘圍裙,“我跟你一起去。”
“不嚴重,我爸在那兒盯著呢,累一天了,我去換他。你這兒這么忙,過幾天挑個不忙的時候再
去吧。”
鄭雪想了想:“行吧,過幾天和余山帶上我媽一起去。”
宋唐沒說什么,走了。
走后余山很激動:“怎么回事兒怎么就走了”
鄭雪也費解,回憶她今天的一切,笑:“穩(wěn)住,問題不大。”
宋唐坐在出租車上,打開的窗戶灌進風來,吹散余下的丁點兒酒氣。她扶一把頭發(fā),看窗外逐漸
明亮的燈火,車速很快,那些光影變成一片模糊,辨不出輪廓。
正出神的檔口,宋學飛打來電話:“你的事辦完了嗎”
“辦完了,我正趕過來。”
“不著急,下午你媽媽的同事過來陪她,我還回去睡了仨小時,這會兒我的朋友又來看她,我們
幾個剛吃了飯,正打撲克呢,你吃飯了嗎”
“沒。”
“那你先去吃飯吧,來不來都沒關系,我們倆退休的朋友多,都是沒事干的老頭老太太,一人看
一會兒,時間過得老快了,你明兒還得上班,早點兒回去休息。”
神采奕奕的掛了電話。
宋唐還是那姿勢坐著,好一會兒,沖著前排司機:“師傅,前面調(diào)頭吧。”
重新報了地址,是鄭雷在的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