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火鍋店生意爆棚。
鄭雪守著吧臺，間歇翻一翻手機，看那條發(fā)給宋唐的微信，是醫(yī)院診斷書的照片，上面寫著鄭雷的名字。
住院當(dāng)晚發(fā)的，到現(xiàn)在也沒回。
她收了手機，看余山提著保溫桶從后廚出來。
“煮的什么”
“雞肉粥，弄了倆小菜。”敲敲桶蓋兒，“保準(zhǔn)開胃。”
“吃不吃吧，不吃開營養(yǎng)液吊著算了。”
余山笑：“你呀，就是嘴硬。”
去了醫(yī)院，鄭雷還跟病床上側(cè)躺著，像好幾天沒動過。
“每天這姿勢不累嗎，你也起來遛一遛。”擱了保溫桶，“吃飯吧。”
他轉(zhuǎn)身，露出胡子拉碴一張臉。
余山嚇一跳：“你也收拾收拾，昨天帶的刮胡刀你沒用嗎”
“刮不刮吧，反正沒必要。”
“怎么沒必要，你這樣子出去再嚇著別人。”
余山揭了蓋子遞給他，他坐起來端著飯，也不吃。
好一會兒：“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
余山楞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宋唐。
“怎么會呢，結(jié)婚那么大的事，誰會這么草率。”
“我真后悔，我該早點和她結(jié)婚。”看著余山，“她要是嫁人了你們別告訴我。”想了想，“還是告訴我吧……其實告不告都沒關(guān)系，反正娶不到她我就去五臺山當(dāng)和尚。”
余山眉毛一挑：“不會的，她已經(jīng)是成熟的小宋唐了，決不會意氣用事，放心吧。”
正吃著飯，一穿著病服的男孩兒從屋外沖進(jìn)來，揚了揚手里的手機。
“叔叔，我已經(jīng)連輸三把，你再幫我贏回來吧。”
“叔叔現(xiàn)在沒心情，你自己玩吧。不要怕輸，勤學(xué)苦練總有贏的時候。”頓了頓，“再玩兩把就
別玩了，不然以后我可都不幫你了。”
“知道了。”
歡天喜地跑了。
余山：“不錯嘛，還有心情打游戲。”
“他那天發(fā)病哭得厲害，聽她媽說平時就愛玩?zhèn)€游戲，順手幫個忙而已。”
將說完，又進(jìn)來一小女孩兒，手上系著一軟管，往上順出半米長，管頂飄著一軟瓶，半掌大小，
來回的躥，靈巧又神奇。
小姑娘飛速往鄭雷床上扔了塊巧克力：“謝謝叔叔。”
又飛速跑了。
余山看那孩子的裙角消失在門口，問他：“又是幫忙”
他點頭：“那晚輸液睡著了，要不是她媽發(fā)現(xiàn)叫來護(hù)士，血都給抽干了。”
“我們說來守夜你還不要。”
“不用，多大人了守什么夜。”
余山想起剛才那姑娘手上的東西，笑，“挺會嘛，還能做那些唬人的小玩意兒，那東西是怎么飄
起來的，費勁嗎，不費勁我回頭給鄭雪做一個。”
“挺費勁的，我以前沒少給宋唐做這些東西。”
忽然頓住，嘆口氣。
余山岔開：“這倆小孩兒怎么都叫你叔叔啊”
“沒叫爺爺不錯了。”
余山看一眼他的絡(luò)腮胡：“你還知道呢，吃完飯趕緊剃一剃。”
“無所謂。”
滿不在乎。
恰逢周末，宋唐和唐遠(yuǎn)在公園劃船。
那太陽跟火烤似的，曬得胳膊都發(fā)燙，好在頂上一彎蓬，多少能遮一些。
唐遠(yuǎn)踩著踏板盡量往岸邊靠，靠邊樹多，能擋不少陽光。
笑：“早知道今天不該帶你來劃船，這么熱。”
宋唐：“沒事兒，船走起來有風(fēng)，也不至于太熱。”
“中午想吃什么，我請你，就當(dāng)賠罪了。”
宋唐笑：“真不至于。”
“那也得吃飯啊，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行。”
“那你挺好養(yǎng)活。”看了看湖面，笑，“水路確實不如陸路啊，這半天才走了這么一點兒，換陸地得開幾十公里了。”看著她，“你平常上班開車嗎”
“我沒車，不是坐地鐵就是坐公交。”
“你爸媽不給你買車”
宋唐頓了頓：“我倒是想過多攢點兒錢再過幾年買輛車。”
唐遠(yuǎn)笑：“自己買你不吃不喝不用錢了就算貸款買每月也得還哪，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肯定什么都給你，指不定你爸還想多攢點兒到時候給你買輛好的呢。”
他輕松隨意，絲毫沒覺得不妥。
宋唐看著他：“你的車是你爸媽買的”
他點頭：“車是一次付全款，房是付了首付每月還款。”
“你還”
“他們還，我媽說了，我自己的錢得留著娶媳婦兒。”
“……那你平常給父母花錢嗎”
“剛不是說了我自己的錢得留著娶媳婦兒么，忘了”
還是那副溫和無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