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宋唐跟爸媽帶姥姥回娘家走親戚,走完親戚再回去正趕上開學。
四月底,附中高一年級抽調(diào)一批學生參加交流活動,去的杭州。三天的行程,五班去了六個。
剛到時都很興奮,頭兩天在學校交流開會,臨走的前一天晚上一幫小孩兒扎堆出去玩。
徐洋拍拍宋唐的肩,指著斷橋:“青城山下白素貞,路上行人欲斷魂。”
“你被鄭雪傳染了吧,串著詞說話。”
“我不僅會說我還會唱呢。”唱起來,“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
班花打他腦袋:“別啊了,給我們拍幾張照吧。”
于是開始拍照,幾個人輪番上,誰和誰照的都有。臨了,徐洋把相機塞給一同學。
“給我和宋唐拍一張。”
倆人站一塊兒,肩并著肩。
同學:“你倆相親呢,自然點兒行不行”
宋唐自然起來就那樣,徐洋換了個姿勢,胳膊一伸,攬了她的肩。咔嚓一聲快門落下,照片成形。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有帽子的把帽子往頭上一兜,沒帽子的用胳膊擋,能擋多少是多少。
雨不算大,燈下看起來像綿密的白糖。
宋唐穿的連帽衛(wèi)衣,往上掀時有人搭了把手,戴好后還替她理了理。
“這雨,說來就來,還好我有準備。”
邊說邊從背包掏出把傘。
一同學看見:“唷徐洋,你還帶傘了啊”
邊說邊往傘下擠。
被他攆出去:“這地兒能站三人么走開!”轉(zhuǎn)頭沖著宋唐,“不冷吧”
宋唐看他唇帶笑意頭發(fā)沾水,燈下的一雙眼亮晶晶,像夏天河里游動的魚,蓬勃朝氣有活力。嘴唇輕啟,回他一句不冷。
嘴上說著不冷,回酒店卻打起了噴嚏,不一會兒頭也開始疼,又開始咳嗽。幾人正坐一塊兒開會討論寫總結(jié)的事兒,她連續(xù)咳嗽打斷了會議,老師讓她先回房間休息,又找同學買了藥讓她吃。
后來分組行動時,五班的六人聚在一個房間,宋唐就在后面的床上睡著。睡不踏實,半睡半醒間聽見他們熱烈討論,聽見有人進進出出,直到后來人聲漸小。
后半夜藥效過去,她才終于清醒,睜眼看見電視柜前坐了倆人,正貓著腰寫東西。剛打算起來,卻聽班花說話。
“我們幾個女生就她打了傘,她還病了……明知道最后一晚得寫報告,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時候病……”
徐洋:“這話說的,誰也不愿意生病呀,你要是覺得虧,她的那份兒算我頭上,我多做點兒不就完了么。”
“我今天收集一天的資料也很累,你怎么不幫我做呢”
“行行行,也幫你做。”
班花不樂意,撂了手里的東西,a4紙瞬間灑了滿地。
“怎么還來脾氣了”
邊說邊一張張撿起來。
宋唐翻了個身,盯著雪白的墻壁。
徐洋放低聲音:“行了,都弄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來,你也睡吧,我走了。”
宋唐本因為生病心存愧疚,這會兒也不愧疚了,閉上眼睛接著睡。
隔天返程,回去后上了一天課,轉(zhuǎn)眼又到了周末,她起了個早去了趟鄭家。
一進門聽見書房有人聲便先去了書房,等進去時不由一愣,又想著出去,便準備出去。
鄭雷:“拿的什么”
“扇子。”頓了頓,“給鄭雪的。我去樓上找她。”
剛說完,有人蹦跳著闖進書房。
“這么早找我什么事兒啊”
搶過她手里的扇子,來回的看。
“這不是扇子嘛,跟你昨天送我的還不一樣。”
宋唐尷尬的看一眼蘭夏,又看著鄭雷:“……買的少了……不夠送……”
聲音輕得似要碎掉。
這次活動回來,她給幾個好朋友都帶了東西,鄭雷鄭雪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沒有例外,但和蘭夏一直走得不近,買東西時壓根兒也沒想起她。
蘭夏回頭:“什么扇子,我能看看嗎”
鄭雪于是遞給她。
她隨手打開,是把折扇,白絹布上一幅水墨西湖,十分風雅。
笑著看向鄭雷:“省選剛完那會兒,張老師不是也帶我們?nèi)ミ@了嗎,郭源差點栽湖里你還記得嗎”
鄭雷沒什么反應,拿過扇子看了看,隨手合上,放在了課本旁邊。
“這題就這思路,你做一下。”
蘭夏看了看那把躺在他手邊的折扇,又看了看他,不再說話。
鄭雪領宋唐上樓。
“你專門來送扇子的”
“昨天讓你捎你又不愿意。”
“反正你今天要來嘛。”領她進屋,“這次去杭州和徐洋有什么進展”
“沒進展。”
“怎么回事兒啊當著別人的面你說我胡說我知道你那是害羞,你喜歡他我可看得出來。”
“……我喜歡他,但是又不喜歡他。”
“為什么”
“有時候感覺他也喜歡我,有時候又覺得他并不喜歡我。”
鄭雪皺眉:“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
“這種事兒不能猜,你得問清楚。”
“不敢問。”
“那你膽子大點兒,試探試探。”
趕巧那段時間學校又有活動,他倆除了上課又得排練。
這天下午剛排完一遍設備突然失靈了,大家趁找人檢修的功夫正好歇一歇。宋唐一屁股坐舞臺上,手作扇不停的扇風。徐洋從后臺躥到她跟前,遞給她一罐可樂。
“謝謝啊。”
他沖她一笑,挨著她坐下。
“你不喝”
“喝過了。”
“就買了兩罐”
“小半箱,大家都有,怎么了”
她喝一口可樂,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