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莫云泊他們到的還真不是時候,正值中午飯點,稍微好點兒的酒樓都是賓客滿座。不好的酒樓,別說祁煊看不上了,陳一也不會讓自家公子去那種地方用飯。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了一圈兒,陳一被祁煊罵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找了個地,進去一問,又沒位置了。
陳一恨不得報出家門,可惜這里不是京城,就算人家酒樓伙計知道衡國公府,自家公子這次輕裝簡行,也不會允許他自報家門以勢壓人。他憋著滿肚子氣,正打算和這分外不識趣的伙計說說,讓他給他們挪個空桌,就見身邊突然多出來個人。
是祁煊。
“有完沒完讓你辦點兒事,這么不中用”
說著,祁煊伸手扔過來一物,砸在酒樓跑堂伙計的懷里。
“挪個空桌出來,這銀子就是你的了,老子這會兒正餓,別惹我”
酒樓伙計正想出言相譏,被懷里沉甸甸的東西給砸暈了,再抬眼看看面前此人,龐然大物,氣勢駭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當即咽了口唾沫,堆著笑“客官您稍等,小的這便去給您挪位置去。”
伙計退下了,祁煊睨了陳一一眼,陳一心里噴出一口老血,那滋味簡直別提了。
他漲紅著臉,解釋“小的只是沒想到”
其實他不是想不到這種手段,只是在京城里順風順水慣了,走哪兒誰不認識衡國公府的五公子他作為下人的,自然跟著風光無限,哪里經(jīng)歷過吃飯沒位置,還要用銀子去砸人才能有地方坐的窘境。
“好了,你就別欺負陳一了。”莫云泊從后面走來道。
伙計已經(jīng)挪出空桌來了,正堆著滿臉笑要引三人過去,莫云泊又道“咱們先去坐吧。”
空桌倒是有了,可惜沒有雅間,只能在一樓大堂。
祁煊十分不滿,不滿得不僅是坐在這人來人往的大堂,感覺像是被人看耍猴戲似的,還不滿這伙計拿自己當傻子耍。十兩銀子就換了這么一座,當他是肥羊
他就想暴起,卻被莫云泊給拉住了。
“你餓不餓,你不餓,我餓了。”
也確實,他們這趟輕裝簡行,自然不能坐官船。會坐民船的大多都是些平民老百姓,自然伙食稱不上好,花錢都買不到好的,反正祁煊是食不下咽。而這一路上,莫云泊雖沒表現(xiàn)出來,到底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不說不過是這次是他自己選擇這樣出門的,但并不代表他沒有意見。
也因此聞到彌漫在大堂里的香氣,莫云泊這個翩翩貴公子早就是饑腸轆轆了,自然不希望祁煊又生事。
對,生事,祁煊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京中許多人都不能理解,莫五公子怎么會和聲名狼藉的安郡王關(guān)系如此好。這安郡王放蕩形骸、蔑俗輕規(guī)、霸道且荒誕,走在京中那是人人皆避,說是過街老鼠也不為過,而莫云泊卻是名聲好到,不說人見人愛,但也是廣受歡迎。
可誰叫人家有過命交情呢
當然,這里暫且不提。
莫云泊主動點了幾個菜,又問祁煊吃什么。
祁煊這人,用現(xiàn)代一點話就是個事兒媽,脾氣大不說,人還別扭,你讓他點菜他說隨便,可真端上來,他又開始有意見了。
“呸呸,這什么破魚,這是糖不要銀子還是咋滴”祁煊受不了將嘴里的魚肉吐了出來,一把將筷子扔在桌子上。
見這人把自家酒樓的招牌菜說成破魚,旁邊上菜的伙計一臉樣,早知道這人這么難侍候,他當初就不該貪這點銀子,弄了個麻煩上門,把他們攆出去才好。
其實想是這么想,作為一座大酒樓的跑堂伙計,這伙計眼里還是有些東西的,能看出這三人不是尋常人,尤其是眼前這個嘴巴討人厭的男人。就不提別的了,光是這人大拇指上帶的那枚玉扳指,他酒樓里做了這么多年,什么樣的貴人沒見過,可還真沒見過有人帶過這種好東西。
莫云泊對伙計抱歉一笑,跟著壓低嗓門對祁煊說“南方這邊的菜口味偏甜,你若是不愛吃,就先吃點別的,大不了咱們等會換個地方再吃就是。”
他之所以會這么低調(diào),也是因為坐在人來人往的大堂,因為祁煊這種大呼大叫,有不少用飯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都這樣了,祁煊還不消停,繼續(xù)惹人嫌“就這菜,還讓你心心念念的倒貼老子銀子,老子都進不了嘴。”說著,他看向伙計,伸出手指了指,“你,對,叫的就是你,把你們這兒有名的肉菜都上一份來。對了,記住,老子不吃甜。”
這貨是嫌棄莫云泊點了一桌子菜,不是甜的,就是素的呢。
一旁的陳一就想捂臉,公子咋就弄了這么個人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