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連李老板都不知道秦明月是怎么飛下來的,就是慶豐班的人防得夠緊。其實按秦明月來想,這些東西在現(xiàn)代那會兒人盡皆知,她并不太看重,可經(jīng)過老郭叔他們一番教誨之后,她才轉(zhuǎn)變了這種想法。
于是現(xiàn)在就面臨著一個困難,若是不借人,人手不夠。可若是借了人,這壓箱底的絕活兒不是暴露了
為此,秦鳳樓和樂叔老郭叔等人特意經(jīng)過了一番商議后,決定一切還是照舊,從外面借過來的人手,只用教他們怎么演,其他的就不用他們干涉了,大不了就是自己人辛苦些。
因此,除了秦明月和念兒、陳子儀三個內(nèi)定的主角,以及樂叔三個負(fù)責(zé)配樂的,其他人只能犧牲了。本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戲份,這么一來,角色只能空出來給別人演,而這些人留下來干些幕后的活兒。
老郭叔父子倆不用說,二華子年紀(jì)小,本來戲中也沒啥適合他的角色,可王瑩不一樣。按她本來的心思,演不了白蛇,又被念兒搶去了小青,她演個其他角色也行。可一來稍微年輕一點的角色,幾乎都只是上場露個臉,就沒有戲份了,唯二的戲份多的女性角色,是許仙的姐姐。
讓王瑩去演陳子儀的姐姐,打死她也不會干。這兩日她正因為這事窩火著,如今見連自己上場的機(jī)會都沒有了,她怎么會愿意。
自然又是鬧了一通,可如今才沒人理她。本來因為她愛使小性子,其他人對她頗為多不滿,也就陳子儀和念兒讓著她。如今念兒因之前的事還在和她鬧別扭,陳子儀忙著排下一場戲,誰有那個功夫去理她。
內(nèi)部的事敲定下來,秦鳳樓就去找了一趟李老板,提出想從他手里借人的事。
對此,李老板一點意見都沒有,非常大方的說他手下這群人,慶豐班看中誰就可以用誰。
值得一說的是,惠豐園作為蘇州城最大的戲園子之一,不光接納前來掛靠的名角兒登臺,本身也養(yǎng)著許多戲子。知道慶豐班如今需要人手,李老板有意挑些人過來,許多戲子紛紛來找李老板毛遂自薦,甚至還有人找到慶豐班面前的。
若是換成之前,大家估計還不愿來這慶豐班,可如今慶豐班可正是紅得發(fā)紫,愿意來的人自然如過江之鯽。
錢老七一家自打離開慶豐班后,就被李老板扔在腦勺后面去了。
李老板管著整個惠豐園,必然不可能事事親躬,除了手里的一些名角,下面許多人他根本認(rèn)不全。也因此錢老七所想象的,李老板拿他當(dāng)正經(jīng)角兒對待,安排他登臺上場的事情根本就沒發(fā)生。
他們一家如今住在惠豐園靠北角處的一處大雜院里,這里住的大多都是負(fù)責(zé)跑龍?zhí)椎膽蜃樱粋€正經(jīng)的角兒都沒有。
一家三口也就分了一間屋子,日里吃的是粗茶淡飯,每天一大早就要被大雜院里的管事叫起來練功。閑暇之余,還要大場小場的各處跑龍?zhí)祝惶煜聛硪菔鄨觥eX老七哪里受得了這種苦處,沒干幾天就不愿意干了。
可不干也不行,管事說了,若是不干可以,卷包袱直接滾蛋。如今錢老七一家脫離了慶豐班,哪有其他地處可去,只能忍下不愿繼續(x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與錢老七當(dāng)初所想完全不同,原本他想著脫離了慶豐班,自家的日子一定過得好,可惜沒多久就聽說李老板在捧慶豐班了,又沒過多久,慶豐班居然紅了。
且還紅透了半邊天
到底這外面種種是遠(yuǎn)離自身的,他還沒有確切的體會,可當(dāng)看見同住在一處大雜院里的眾戲子們紛紛議論想去慶豐班那里謀個角色,錢老七此時的心情簡直是不能提了。
尤其自打慶豐班紅了以后,就沒少有同住在一個大雜院的戲子在錢老七面前說些譏諷話。笑話他有眼不識金鑲玉,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倒跑到這里來混日子了。可把錢老七氣的,在外面不敢耍橫,就只能回去揍錢嬸。
一次兩次錢嬸也就忍了,只當(dāng)男人不得意,心里有火氣要發(fā)。可動手的次數(shù)多了,錢嬸就忍不住還手了。
兩口子打得是如火如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上演全武行,讓整個大雜院的戲子們都過來看笑話。
連著悶在屋里猶豫了幾日,錢老七心中火燒火燎的,嘴角燎了偌大幾個泡。他想去回慶豐班,又實在拉不下臉去求,便把主意動在了小錢子頭上。他讓兒子過去哭哭可憐,慶豐班那群人心都軟,說不定大家還會接納他們。
可惜小錢子實在沒臉去。
于是錢老七又在屋里罵起兒子來,罵了不理,就哭。哭自己年紀(jì)大了,老胳膊老腿兒實在受不了這種日子,又哭自己知道后悔了,以后一定好好在慶豐班里呆著。
畢竟是自己的爹,且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小錢子也是不愿的,不免就被說動了。
小錢子是個臉皮薄的,不好意思去找秦鳳樓,就偷偷去找了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