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綿密,鈍鈍的仿佛用生了銹的刀子一下一下凌遲,一種強烈的渴望從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里發(fā)出,在叫囂著饑餓。
景殊同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汗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他咬著嘴唇,臉色蒼白。
大概十分鐘過后,疼痛消失,他脫力的平癱在床上,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的。
這種感覺景殊同太熟悉了,自從上輩子過了六歲生日后,幾乎每天都伴隨著他。
“唉。”胳膊搭在額頭上,即使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讓他臉色更白了幾分。
還以為換了具健康的身體呢,結果病只是信號不好延遲了而已。
景殊同苦中作樂的想,這病對他也算不離不棄換了個身體也沒擺脫掉。
發(fā)作輕微時的癥狀還好,也就頭暈眼花腿發(fā)軟,劇烈時卻能讓人痛到生不如死。
然而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卻什么都查不出來,還說他健康得很,只是有點輕度的營養(yǎng)不良。
醫(yī)生口中的輕度就是他整個人瘦成了人干。
估計醫(yī)生自己也納悶吧,明明瘦精精的,居然比一般人還健康。
當時帶景殊同去醫(yī)院的父母立刻就炸了,孩子痛成這樣你說他沒病,只是營養(yǎng)不良!
緊接著二人又帶景殊同輾轉咨詢了十多個醫(yī)院,都是相同的結果。
直到兩個神神秘秘的男人找上門來。
那時候小小的景殊同并不懂父母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記得母親抱著他一個勁的抹眼淚,罵天罵地,罵自己、罵父親沒用。
而在他心里頂天立地的父親卻側著身不停的嘆氣,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被上門的兩個人牽走了。
直到長大后景殊同才明白,原來他年幼時看到的那一幕叫認命。
隨時處在極端的饑餓之中,無論吃多少東西都無法滿足,甚至對礦物、金屬產生食欲......
異于常人的恢復能力,堪稱恐怖的力氣......
只是普通家庭的景家養(yǎng)不起這樣的景殊同。
所以景殊同不怪自己的父母。
但這怪病跟著他來到了這里,那他現(xiàn)在的親人會怎么選擇
他的異常瞞不了多久。
清晨,沒有人叫早起的景殊同睡到十點才醒。
剛睜眼腦子還有點懵,他癱在床上愣了會,總算想起現(xiàn)在的處境。他穿越了,帶著他的怪病一起。
刨了刨亂糟糟的頭發(fā),起床去浴室洗漱。
星際世界的東西基本向著簡單快捷發(fā)展,刷牙只需要嚼顆糖,洗臉往臉上噴個噴霧就行。
鏡子中的人年齡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皮膚白凈、雙目有神,眼型非常優(yōu)美,瞳孔呈純粹的墨色,菱形嘴唇嘴角微微上翹,不笑也給人一股獨特的氣質。
把自己打理完畢,景殊同看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
樓下沒有看見家里其他人,只有機器人管家大衛(wèi)靠墻站著掛機。
看見他,大衛(wèi)胸口的藍燈立即亮起,“早上好,小寶,再過五分鐘就可以吃早飯了。”
說完大衛(wèi)便走到廚房替他準備早飯。
景殊同去拿了一瓶飲料喝,就是昨天喝過的粉嫩嫩的蜜果汁,沒辦法,得了那種怪病他不得不隨時給自己找吃的,免得餓了病發(fā)。
蜜果汁旁邊是菁藍草葉子提取出的汁液,是家里除了景殊同外景父及其他三兄弟的常喝的飲品,含有大量能量。
景殊同不由多看了兩眼。
“大衛(wèi),爸爸和哥哥他們呢”他喝著蜜果汁問。
大衛(wèi):“景先生和三少爺去工作了,大少爺去了軍部。”
前段時間蟲族襲擊了帝國的邊緣星,雖然被帝國元帥靳川行率軍擊退,但邊緣星的資源卻遭到不小的損失。
聯(lián)邦和帝國是抵抗蟲族的天然共同體,作為盟友,聯(lián)邦這時候應該要有所表示。
爸爸這兩天就是在忙這件事吧。
“哦。”果汁真好喝。
“小寶就不問問二哥”
沒被提到的景非白從門外進來,語氣幽怨。
景殊同坐在餐桌前,眼睛看著門口的男人,嘴巴叼著吸管,一口一口嘬飲料。
他白皙的臉頰隨著動作一鼓一鼓的,像只進食的兔獸。
白乎乎,軟綿綿。
景非白立刻受不了了,自覺道:“最近接了部戲,去森林里找靈感了。”
森林。
他想起昨天在飛行器上看見的那片長著巨木的原始森林,有了記憶的他知道里面還有不少危險生物。
說不定二哥還和它們打了一場,看對方身上沾的草屑就知道了。
“我去洗一下。”
看,他就說吧。
果汁喝到一半,大衛(wèi)把早飯送了上來——一顆比椰子小點的綠色植物果實。
但是將上面的蓋子揭開,里面卻是粘稠的白色糊糊,有點像熬爛了的小米粥,夾雜著各種果脯和肉丁。
就這么小小的一份早餐,卻是聯(lián)邦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才能負擔得起的。
景殊同用勺子舀來嘗了一口,就是肉粥的味道,三兩下把一果殼粥喝完,肚子里倒是暖烘烘的,但是并沒有產生飽腹感。
這是他原來的食量。
景殊同嘬著剩下半瓶飲料,視線投向收拾東西的大衛(wèi),要不讓大衛(wèi)再給他做一份
或者把果殼吃了綠色的表皮,內里是一層米黃色的纖維。
眼瞅著挺好吃的。
他腦子里打著注意,不料大衛(wèi)忽然轉身看他。
大衛(wèi)說:“小寶,有客來訪,申請進入我們家的飛行器停放坪。”
“誰啊”
他們家除了他都是大忙人,誰不開眼跑到家里來找人至于他的兩個朋友,這會還在學校參加象征性的軍訓,所以景殊同首先排除了兩人。
大衛(wèi)端著果殼停住身形,片刻后道:“飛行器上的標志是霍斯特家族的族徽。”
“咦”
昨天才聽見幾個男人商討怎么對霍斯特家族進行打擊報復,今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效率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