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歷2018年九月二日,聯(lián)邦首都赫蘿拉星軍區(qū)總醫(yī)院。
入目是一片干凈卻不刺目的白色。
白色的東西有很多,但莫名的,景殊同就是覺得很像醫(yī)院的天花板。重點,醫(yī)院的。
畢竟他在這種地方待的最久。
距離景殊同在病床上醒來已經(jīng)過去了五分鐘。
五分鐘的時間很短,但已經(jīng)足夠景殊同從周圍銀白的透著高科技質(zhì)感的儀器上得出一個結(jié)論。
他穿越了。
床尾的半空中懸浮著一顆類似眼睛的金屬球。
這顆金屬球,在景殊同意識剛清醒,還沒準備睜開眼睛的時候來了一句:
“恭喜特殊病房04號病人景殊同已經(jīng)從昏迷中清醒,生命是如此美好,陽光是如此燦爛,聯(lián)邦的繁榮需要你我共同建設(shè),請珍惜生命,努力生活。”
與此同時,景殊同的主治醫(yī)生文森特的工作智腦終端上收到了一條提示。
特殊病房04號病人景殊同已經(jīng)從昏迷中清醒,暫無不良癥狀,請文森特醫(yī)生盡快前往檢查。
景殊同面無表情的看著金屬球,他兩只眼,金屬球一只眼,三只眼睛彼此深情對視。
詭異的電子音,偏偏要用歡快活潑的語氣說出來,他想不睜開眼睛都難。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所在的研究院只有他一個可以被稱為病人的存在,沒有特殊病房,也沒有04號病人。
這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測,果然是穿越了!
他的情況他自己清楚,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估計是睡著睡著就不小心死了吧。
對于自己的死亡景殊同半點不意外,換了一具健康的身體還有什么不好的
他無數(shù)次想象過人死了會去哪兒,地府地獄、天庭天堂,中西方的想了個遍。
沒成想居然是穿越。
不過片刻,景殊同就反應良好的接受了自己似乎穿越了的事實。
無時無刻不困擾著他的疼痛一夕消失,他簡直高興得想摸摸下巴露出個得意的笑。
然后。
景殊同:@_@
遲到了五分鐘,景殊同終于發(fā)現(xiàn)他躺的地方有點不太對勁。
活動手臂時居然有劃過水流般的些微阻力,他不信邪的伸出雙手摸了摸,大概把所處環(huán)境摸出了個全貌。
橢圓形的容器,透明的、隱藏在不明液體中的軟管......
但他卻可以自由呼吸,視物時光線也很正常,沒有絲毫不對。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不會是被泡在福爾馬林里面吧!
詐尸了
或許是看見病人在修復艙里動來動去太過活潑,金屬球出聲彰顯存在感:
“04號病人景殊同目前體能充沛、精神飽滿,建議更換成養(yǎng)護型病床,請問是否更換。”
景殊同停下摸索的動作,再次面無表情的看著修復艙外面的金屬球。
養(yǎng)護型病床是什么東西
“嗯。”他試探的嗯了聲。
或許是太久沒出聲,或許是音量太小,聲音噎在喉嚨里,他懷疑自己聲音發(fā)出來沒有。
得到肯定回復的金屬球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
信號連通修復艙,發(fā)出指令,修復艙內(nèi)的營養(yǎng)液迅速下降。
沒了這些液體,景殊同反而看見了那層透明容器的存在。
變化還沒有結(jié)束。
景殊同是穿著病號服泡在液體里的,此刻液體不知道去哪了,他身上的頭發(fā)、皮膚甚至衣服卻依然干爽。
正上方的玻璃罩從中間向兩旁打開,收縮進像床欄一樣的凹槽里,修復艙頓時變成了單人床。
兩側(cè)再彈出一截床墊,單人床就變成了雙人豪華大床。
小白鼠一樣躺在床上的景殊同:“......”
如果說金屬球還屬于他原本所在世界的技術(shù)范疇內(nèi)的話,那個可以呼吸的液體絕對是高科技的東西。
用他多年看網(wǎng)絡(luò)小說的經(jīng)驗打賭,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星際世界。
就在他亂想些有的沒的時,房門朝左右兩側(cè)滑開,一個身披白色外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長得年輕帥氣,金發(fā)藍眸。他里面穿的是同樣白色質(zhì)地的連體服,有些像景殊同曾在星際類電影中看過的作戰(zhàn)服。
金屬球發(fā)出聲音:“下午好,文森特醫(yī)生。”
文森特點了點頭,邁步走到病床前,“下午好04號病人,感覺如何”
景殊同后知后覺的想,能聽懂,耶。
然后盯著男人不說話。
文森特不在意的笑了笑,轉(zhuǎn)身把金屬球招到面前,揮了揮手金屬球就自己飄過來那種。
“讓我看看你的身體數(shù)據(jù)。”他側(cè)著身體對景殊同說。
他手指點在金屬球表面,拳頭大小的金屬球眼睛立刻放出一片投影,面積相當于三十寸的電視屏幕。
在投影上,景殊同看見了自己的病歷,姓名、年齡、住院時間等。
繼能聽懂話后,他再次get到新技能,識字。
耶。
“恭喜,”文森特在看過景殊同的詳細數(shù)據(jù)后道,“你身體的各項數(shù)據(jù)已經(jīng)恢復到正常水準了,隨時可以出院。”
出院可是他并不知道出了院該去哪。
景殊同皺著眉頭,隱約快要想起什么。
“差點忘了,我不能給你辦理出院手續(xù)。”
文森特閑著搖搖頭,無奈道,“你的家屬說必須等他到場才能讓你出院。”
被這么一打岔,呼之欲出的信息被扼殺在搖籃中。
文森特收起光屏,讓金屬球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xù)監(jiān)控病人的情況,俯身在床頭墻面點了點,干凈的墻面亮起淡淡的微光。
“想吃什么可以通過醫(yī)用智腦系統(tǒng)點單,不用擔心,都是適合病人食用且有利于身體恢復的。”
確定病人沒有其他需求,盡職盡責的主治醫(yī)生這才離開。
出了病房,他唏噓的搖頭嘆息,不愧是出身豪門的小少爺,只是五臟破裂居然也要動用珍貴的修復液。
景殊同對醫(yī)生的吐槽一無所知。
文森特一走,他瞅著金屬球看了一會,立刻一巴掌糊到剛才文森特點過的墻面上。
不同的是,這次墻面投影出了一片光屏在他眼前,光屏上面顯示著琳瑯滿目的商品,有些像自動販賣機。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心想。
小小地滿足了一下好奇心,景殊同并沒有隨意點什么東西,靜待片刻后,光屏熄滅投影消失,他暗暗松了口氣。
沒了金屬球故作活潑的電子音,也沒了醫(yī)生絮絮叨叨,房間里只剩下他一人。
很安靜。
安靜使人思考人生。
景殊同扭頭凝視著窗外,之前沒來得及看,此時卻可以注意到窗外不時有橢圓形的物體飛過。
是飛行器。
或許再遠一點的地方,比如軍事基地,里面有機甲、有電子光能炮。
更遠一點,太空里,除了漫天星海,還有飛船、有星艦。
景殊同終于真切的意識到,他穿越了。
來到陌生的世界,擁有了陌生的家人。
唔,家人。
目前擺在他面前的第一個大難題,怎么把原身的家人糊弄過去
借尸還魂他知道,他能穿越過來原身肯定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記憶呢,他并沒有接收到任何記憶!
沒有讓景殊同等太久,他心心念念的家人便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一身筆挺的墨綠軍裝,腳踩黑色高幫皮靴,雙腿修長,皮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一把細刃佩劍懸在腰側(cè)。
嘴唇略薄,劍眉星目,帽檐壓著凌厲的眉峰,鋒利的氣勢讓人好似覺得面對著一柄出鞘的利劍。
媽媽呀,這個人好帥。
如果在小說里,百分之百,這個人是男主攻!
景殊同靜靜的盯著人看,表面非常平靜。
男主攻摘下了帽子,脫掉了潔白的手套,這讓他的長相更加毫無遮擋的暴露在景殊同面前。
本就凌厲的眉峰輕輕攏起,深邃的五官頓時顯出一種攝人的壓迫感,他坐在景殊同沒注意怎么弄出來的椅子上,開口:
“小寶。”
景殊同:
別騙他讀書少,他看過病歷的,上面寫的名字是景殊同!
男人抿緊了嘴唇,為景殊同眼里露出的明顯的排斥。沉默片刻,終是將翻涌的情緒壓在心底。
起身淡淡道:“父親臨時有個會議必須出席,交代我接你出院。”
事實上他也是匆忙趕來的。
正值開學,軍校應屆畢業(yè)生需要進行最后一次模擬演練,他作為聯(lián)邦上將,同時也是演練的總教官,需要上臺進行指導和講話。
本該是高興的一天,父親甚至已經(jīng)讓機器管家準備豐盛的晚宴,誰都沒想到小寶入學第一天就出了事。
五臟破裂,對于他們來說只需自行恢復的傷勢,對小寶而言卻可能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