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一個古板的人,一向不慣與不愛讀書的二流子混,但是大劉是個例外。倆人是打光屁股蛋那時候,就一塊掏鳥摸魚上樹的伙伴,雖然海瑞在老太太的嚴(yán)厲管教下,性子變了很多,但這也不妨礙他們兩人的深厚感情。換了別人,也受不了海瑞那副黑鍋子臉,但是大劉總是笑嘻嘻的無所謂。
老太太“呼嚕”一下把湯吸溜完,撐著胳膊摸著頭,每次看到大劉,她就頭疼。這次還外加心疼那碗湯。這大劉也是個皮厚的,任你明里暗里的趕,他照樣大模大樣的就敢往這院子里頭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老太太也拿他沒法子。老太太撂下碗,氣呼呼的起身就進(jìn)了堂屋。
“稀奇呀,你海瑞家居然吃上魚湯了”老劉拍拍海瑞的肩頭,一咧嘴,露出兩排玉米粒似的齊整的小黃牙,笑道“明兒個,說不準(zhǔn)就傳得清水村誰都知道了。”
“咳咳我媳婦兒她弟捎來的。”海瑞有點尷尬。
“哎呦,你媳婦兒就是比我媳婦兒標(biāo)致,我那媳婦兒,你看那腰嗨,水桶似的,再看那屁股,又肥又大籮筐似的。”大劉嘆息著,直搖頭,“看的我直想大耳光子抽她”
陳氏一個沒繃住,“噗嗤”笑出聲來。別看這大劉在這咋呼的響,清水村的人誰不知道,他大劉怕老婆,是個耙耳朵,上次看戲時摸了吳寡婦的屁股一下,被劉嫂拿著菜刀,繞著清水村直追了三圈兒,鬧得雞飛狗跳。差點沒把清水村的村民笑死。
“依我看,這劉嫂挺好,過日子,實在。”海瑞擱下碗,笑笑。
“哎,我說汝賢媳婦,這是你家女兒不”大劉瞪著小眼,逗逗她懷中的小香菜,“長得真水靈吶比我家桂花神氣多了,就是瘦了點兒。對了,聽我那媳婦兒說叫啥菜來著”
“香菜。”陳氏抿著嘴笑。
“對,對,香菜”大劉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沖香菜傻笑“香菜,我是你劉叔來,讓叔親一個。”說著俯身就親了她臉頰一下,香菜被他硬硬的胡茬子刺的“咯咯”的笑,這個劉叔真是有意思。她老爹居然會有這樣秀逗的朋友,真是讓她意外。
大劉和海瑞說著話,陳氏開始收拾碗筷到灶房。她瞧著湯碗里還剩了半口魚湯,她一時嘴饞,瞧瞧四周沒人,就端著碗就著喝了,真鮮,她意猶未盡,又伸出舌頭,把碗舔刮干凈。
“背著我偷吃呢被我抓了吧哼,你這個賊骨頭。”老太太在灶房門口冷笑。
陳氏“刷”的一下紅了臉,放下湯碗,一言不發(fā)。
見陳氏不吭氣兒,老太太緩和了語氣,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道“你想喝就跟我說嘛。何必在后面偷喝呢搞得我像個惡婆婆似的。”
陳氏簡直以為自己聽岔了,她小心翼翼的小聲道“不是的,娘。我是怕浪費了。”
“媳婦兒啊,咱們是一家人,啥事不好說啊”老太太走近幾步,換上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