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養(yǎng)在水缸里頭吧。”陳氏把香菜抱過來,朝灶房外地大水缸努努嘴。
陳柱提起那一網兜魚,走到水缸邊,打開水缸上的木板蓋子,網兜一抖,七八條一寸多長的鯽魚就歡快的躍進水里,撲騰起清涼涼的水花。
香菜“咿呀呀”的在陳氏懷里竄著,朝水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哇野生鯽魚好想喝鮮魚湯噯。
香菜可愛的小模樣逗的陳氏和陳柱都樂起來。
“阿姐,這小家伙跟你一樣,愛吃魚呢”陳柱笑著刮刮香菜的鼻尖,香菜咧嘴沖他甜笑。
“可不是,進屋吧,柱子。”陳氏抱了香菜進屋,陳柱瞥一眼老太太,見她只管低頭縫補,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拿起靠門的那匹花布,就隨著陳氏進屋去了。
“哎呦。”老太太心頭有氣,一不小心叫針扎了拇指,一滴血珠子冒了出來,她胡亂在褲子上蹭掉,抬起頭,朝著西屋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
陳氏把香菜放到床上,端了碗茶水,放到陳柱面前的木桌子上。
“喝吧,姐這可沒啥好東西招呼你。你就將就著些吧。”陳氏說著有些心酸。
“瞧你說的,姐。”陳柱在屋里唯一的一張長條凳上坐了,笑呵呵道“這話多見外,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親弟噯。”
“這花布的色真好。料子也好。”陳氏坐了,因常年勞作而粗糙皸裂的手掌,輕輕撫過擱在床沿上的那匹子花布。花布是白花藍底子,瞧著素雅大方,摸上去又滑又軟,比陳氏身上穿的粗麻布衣不知好了多少。
“可不是。是大舅家送的。娘舍不得穿,非讓我送來給你,說給你和娃兒裁件新衣裳。”
“那難怪了,大舅家家底子殷實,還能有差東西”陳氏笑笑,那手就跟生了根似的,舍不得離開那匹花布。展開一看,足足有一丈八尺長,足夠給自己和香菜各扯一件衣裳了。
“姐,你也該扯件衣裳了。”陳柱瞧著陳氏身上的衣裳直皺眉,心疼的道“你瞧你身上這件衣裳,都舊成啥樣了姐夫也是,當初娘就是看他為人誠實,才答應把你許給他,如今看來,他倒不知疼人啊”
陳氏低頭瞧瞧身上的衣裳,這件衣裳還是出嫁時做的,穿了都有三個年頭了,早就舊的不成樣子,原來的湛青色洗的已經有些發(fā)白,有的地方還開了線裂了小口子,縫了好幾個補丁。
“這窮苦人家過日子,就是這樣了。我的傻弟弟。”陳氏苦笑,“比不得在家了。阿姐家啥近況,你也瞧見了。”
“哼。這家能不窮嗎”陳柱怒道“姐夫一天到晚也不下田干事,眼下真是插秧的時節(jié),他倒是下田插了幾根秧苗啊”
“噓”陳氏把手指豎到唇邊,朝外面努努嘴,“輕點。你就怕老太太聽不見咋的當她聾子呢她耳朵可比你的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