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冷笑道“我是答應(yīng)了不插手堯堯的事，可那些熊孩子無法無天，我替他們父母管教一下，總沒問題。”
“阿眠，在你眼里，那孩子是需要你保護的存在嗎。”
沈眠微怔，抬起眸，道“不然呢”
帝夋低笑兩聲，道“或許，你一直低估了他。”
沈眠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盛嶸作為我的一縷神識，擁有足以搶奪天命之子氣運的力量，而那孩子，是他的直系血親，是最完美的復(fù)制品，盛家那位老爺子的確造出來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只是他不識貨，在嬰孩的力量尚未顯現(xiàn)之前就拋棄了他。”
“你以為許慕為何收養(yǎng)這孩子”
沈眠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難道不是為了養(yǎng)大，好去勒索盛家”
帝夋不禁一笑，道“那是你才敢做的事，以許慕的膽量，他怎么敢勒索盛家。”
“那是因為什么”
“當(dāng)初盛老爺子把那小鬼扔給他養(yǎng)，他當(dāng)然不愿意，拋下幾次，那孩子都最終找回來了，他不敢報警把孩子送回盛家，怕驚動盛嶸，要了他的命，只好就這么將就養(yǎng)著。”
沈眠點頭，“難怪他對堯堯不好，他養(yǎng)活自己都難，再養(yǎng)一個孩子自然負(fù)擔(dān)不起。”
帝夋道“這是一點，還有一個原因，因為這孩子，就是一個小怪物。”
他抬手一揮，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泛著刺目光輝的通道，帝夋牽著他的手走進通道。
剛踏進去，身后的入口便消失不見。
轉(zhuǎn)眼之間，他們來到了一間潮濕發(fā)霉的出租屋內(nèi)。
“這是”沈眠環(huán)顧四周，道“這是我剛來這個世界，看到的地方，是許慕的家。”
還是那個縈繞著腐朽氣息的屋子，還是黑色窗簾遮擋住大部分的光線，那時候小鬼嚇得嚎啕大哭，死活就是不讓他拉窗簾。
沈眠走到窗邊，扯開那塊遮擋住光線的簾幕，稍稍有些刺目，他抬手遮擋了一下，待適應(yīng)了強光，他瞇起眼睛，看向窗外。
瞳孔驟縮，他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被男人從身后攬入懷里“不怕，有我在。”
沈眠倒不是怕，在這個世界什么骯臟恐怖的東西都見識過，要還會怕才是笑話，只是他著實在不及防備的情況下受到些許驚嚇。
窗外釘著一只干癟的喪尸，大概是想從窗戶爬進來襲擊，被人用一把水果刀刺中頭顱要害，成了標(biāo)本一直懸掛在這里。
“這是誰做的”沈眠下意識詢問。
問完才意識到自己犯蠢了，或許是他潛意識里不想相信，當(dāng)時這間出租屋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沒有異能的許慕，還有一個，當(dāng)時才五歲的盛子堯。
“你已經(jīng)有答案了。”
沈眠愣了好一會，才低喃道“真的是堯堯。”
“那孩子比你想得復(fù)雜得多，他生而知之，一出生就通曉人事，從他出生在研究所，到被扔給許慕撫養(yǎng)，期間所有事情他都記得，自然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到后來末世來臨，整棟樓無一生還，只有他們父子安然度過二十天，不是許慕保護了他，而是他自己保護了自己。”
帝夋看著他，道“甚至，他尊敬你，也是因為他早就看出你不是原本的許慕。”
沈眠沉默良久，道“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現(xiàn)得像普通的小孩，是因為，怕我討厭他。他大概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特殊會招來別人的恐懼和排斥，所以裝作尋常的孩子，更好生存。”
帝夋捧起他的臉頰，輕聲問“現(xiàn)在，你還覺得他需要你的保護嗎”
沈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對盛子堯的確是投入了真情實感，但也并未到掏心掏肺的地步，那孩子究竟是個天真無害的孩子，還是個可怕的小怪物，他其實并不在乎。
他只是多少有些受傷，親自教養(yǎng)的孩子，一直防備他，對他有所隱瞞。
理智上可以理解，情感上，難免不舒服。
他忽然有些疲憊，故意笑問“從前，你發(fā)現(xiàn)被我欺騙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嗎。”
帝夋頓了頓，搖頭，“不是。”
“嗯”
“你騙人的樣子，我也喜歡。我對你，遠不是你對盛子堯那種同情憐惜的感情可以比擬的。”
沈眠道“所以，被我騙的時候，也會更加難過。”
帝夋道“但我們現(xiàn)在很好，那些畢竟都過去了。”
“真的過去了嗎那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上個世界，我離開后發(fā)生了什么是什么使你蘇醒的，如果我記得不錯，你說過散落靈魂碎片的世界有近百個，除了我攻略的那些世界，剩下的碎片是怎么回來的”
帝夋道“時候到了，自然就會回來。”
“你說過不會再騙我。”
男人沉默下來。
沈眠道“我不知道你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經(jīng)歷了什么，但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和你想得不一樣，會不會后悔。”
“不會。”
沈眠道“我甚至不明白你喜歡我什么，臉嗎”
帝夋微微蹙了一下眉“你知道不是。”
沈眠道“可我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你這樣的人，偏偏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蠢我有聰明到，能欺瞞神明的地步嗎”
他的語氣不自覺變得咄咄逼人。
帝夋寬大的手掌撫上他的軟發(fā)，道“我也不清楚，好像遇到你，就只想抓住，別的都想不起來了。寶貝，你是在難過嗎。”
沈眠用力閉了閉眼眸，再次睜開時，清透的眸子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
“我只是有些累了，這里的氣味難聞，窗戶外面那只喪尸也很難看，還有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歡，我要離開。”
他胡亂地指責(zé)了一通。
帝夋只是柔聲應(yīng)了聲“好”，將他打橫抱起，轉(zhuǎn)瞬之間，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那間逼仄陰暗的出租屋，踏入臥室。
將他放在沙發(fā)上，帝夋半蹲在他的身旁，正斟酌著如何哄他開心，那亂發(fā)脾氣的孩子忽然一把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語“我可能不完美，但我會變得更好，更好。”
男人勾起唇，順勢摟住他柔韌的腰肢，道“你就是最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