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嶸眉心微蹙,搖了下頭,道“最近,越來越像最初的狀況了。”
沈眠問“最初的狀況,是什么樣的。”
“那時我們還沒有察覺到彼此的存在,切換人格并無規(guī)律可循,當某一方意志力強盛時,就會占據(jù)身體主權(quán),其他人則會失去意識,所以每次醒來時,記憶又多一分空白。最初,我們就是以這種方式共存的,而眼下,情況比那時更加棘手。”
沈眠道“更棘手”
盛嶸微頓,幽深的眸子直直望入沈眠澄澈的雙眸中,道“因為,想要奪取主權(quán)的意志,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沈眠怔住。
又是他闖下的禍
“你不用想太多,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在遇到你之前,一切都太過無趣,甚至缺乏生存的欲望,至少,現(xiàn)在我們都想活下去,成為最后擁有你的人,難道不是好事嗎。”
“可是,都是因為我”
盛嶸握住他的指尖,將他的掌心貼合在自己的胸膛上,心臟跳動的聲響,強而有力,卻好似壓抑的巖漿般帶著叫人忌憚的力量。
男人沉緩,卻認真地說道“如果實在感到抱歉,就一直待在我身邊吧。情況惡化,是在見不到你的這些天發(fā)生的,你在的話,我會安心許多,應(yīng)該不會繼續(xù)朝更嚴重的方向發(fā)展。”
沈眠知道,就算他留在盛嶸身邊,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緩解,卻不能根治,因為他們總要分個勝負出來的,哪怕成了一個人,這一點從未改變。
沈眠沉默許久,終是嘆了一聲,將腦袋靠回男人肩上,道“好,我跟你走。看來我這狐貍精是做定了。”
男人一愣,“狐貍精”
沈眠勾了下唇,道“可不就是狐貍精么,外面都怎么說的,盛家二先生是清心寡欲的圣人,是誰都沾不得碰不得的謫仙人,恨不得把你供奉在靈臺上,現(xiàn)在你叫我玷污了,想也知道他們會怎么議論我。”
盛嶸道“他們不敢。”
沈眠卻笑道“他們想說就說好了,”他忽而湊到男人耳邊,似自嘲,又似調(diào)侃般說道“我得到了他們不敢肖想的人,而他們只能在嘴上占便宜,算起來,還是我賺了。”
輕佻上揚的尾音,盛嶸失神了一瞬,視線落在飽滿潤澤的粉瓣上,清俊的面龐好似描畫一般精致,青年是很喜歡笑的,但此時這笑,和其他任何時候都不同,不再干凈純粹,也不再清冷矜傲,而是透著一股子說不清的甜膩的味道,直把人神魂都給勾去了。
正在下臺階,見他發(fā)愣,沈眠推了他一下,道“小心。”
盛嶸應(yīng)了一聲,順勢握住他的手。
他的動作過于急促,甚至是有些粗暴,將沈眠的手腕緊緊握在掌心里,那手腕素白柔軟,好似輕易折斷一般精巧,正如他此時摟抱在懷里的青年,只用一只臂彎就能輕易圈住,精致,又過分纖細,他不敢用力太過,怕弄疼他,但沈眠還是感覺到了一些不適。
早已穿過長廊,到了盛嶸住的宅子,他喜好清靜,盛鴻只安排人定期過來清掃,所以并沒有不相干的人打攪。
“你在想什么”沈眠故意問。
盛嶸喉結(jié)劇烈滑動了一下,他闔眸,心知肚明自己是怎么了,但他并不是盛二,也不是盛小三,所以他沉默著,自顧平息那股無名之火。
他擅長忍耐,也有足夠的毅力。
耳邊一陣熱息。
沈眠關(guān)懷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盛嶸略一停頓,別開眼睛,道“沒事。”
“可你出汗了。”說著便伸手去擦男人額上的細汗,指尖剛碰到男人眉心,便被一把握住。
男人大步踏入室內(nèi),將他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道“等我。”
沈眠眼睜睜看他走了,既遺憾,又感到一些小慶幸,其實昨晚被疼愛了一整晚,他是承受不了更多的,只是本能地想去撩撥人,還好盛嶸沒上鉤,否則身體是要吃不消的。
但盛嶸就這么把他扔下,他又不禁懷疑自己的魅力減退。
良家婦男當久了,都快把吃飯的本事給荒廢了。
盛嶸回來時,那會蠱惑人的妖精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睡過去,側(cè)身而臥,蒼白瘦削的面頰惹人心疼,他走上前,半蹲在沙發(fā)旁,指尖撫上青年柔軟溫潤的粉瓣,心跳不止。
就好像曾經(jīng)遺失的什么重要的東西,又重新找回來了。
如果這不是喜歡,什么是喜歡。